想到數月前,沉香一戰,梅妃娘娘突降戰場,當時主子臉上的恐懼神情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他本來以為在這世界上,主子是無所畏懼,根本沒有任何弱點的。
在那一刻,他了解到梅妃娘娘便是主子所害怕的,主子唯一的弱點。
可是現在那弱點已經不複存在了。
梅山之行,梅妃娘娘跌落懸崖,屍骨無存。
主子帶著死而複生的梅無霜大小姐回到皇宮,不出一月,宮中所有妃嬪一一安排出宮,梅無霜成了新的梅妃娘娘,居於鸞鳴宮。
無名低下頭,看著手中鮮豔如血的丹蠶嫁衣。
沒有人知道在到梅山之前,主子親手寫了一封信交到他的手中,便吩咐到不準讓任何人得知這封信存在。如果梅語嫣失蹤之後,便將這封信重新交給皇上。
他不懂皇上這麼做究竟有何用意。只知道在梅妃娘娘死後的一個多月,他將這封信交給了皇上。
而皇上看到那封信之後面色大變。
那一夜皇上喝的爛醉如泥,宿在鳳鷲宮,就是這間小竹屋中。
濃烈的臥黃沙味道,他站在小竹屋外都能聞得到。
第二日,皇上神色如常,只是那雙高深莫測的眸變得更加的冷冽。皇上下令,不準任何人靠近鳳鷲宮。
曾經奢華無比的鳳鷲宮隨著梅妃娘娘的死去,逐漸變成了無人敢進的冷宮。
硯秋總管在梅妃娘娘死去之後,卸任了總管一職,現在他成了皇上身邊貼身侍衛。
他知道皇上有時候總會在夜半之時,獨自一個人來到荒涼的鳳鷲宮。
他還記得手裡的這件丹蠶嫁衣是當初皇上親自下令,讓他連夜到聚寶齋買下的。
那一日皇上笑的極為開心,那一日,梅妃娘娘再也沒有回來。
皇上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對梅無霜寵愛至深,閉口不提梅語嫣,彷彿這個人從來都不曾存在過一樣。
現在,當初他以萬兩白銀買回來的丹蠶嫁衣被人以十兩銀子當掉,重新出現在聚寶齋。
“無名,你說男人最為注重女人的什麼?”軒轅徹突然說出口的話打斷了無名的思路。
無名心中一顫,斟酌開口道:“屬下並不知道。”
軒轅徹輕笑,轉身回頭看著無名手中的丹蠶嫁衣,手指輕輕撚起那柔軟的絲帛,“吸引男人第一眼的無非是女人的外貌。”
“皇上所言極是。”
“對於女人來說,最痛苦的事又是什麼?”
無名更加的緊張,自從那一晚他將信交給皇上之後,皇上脾氣變得更加的詭異難測。
那一日,皇上從小竹屋出來之後,在下令將鳳鷲宮圈為冷宮之前,下令要將這竹屋一把火給燒了,可終究改變主意。
不準任何人來鳳鷲宮,不準奴才去打掃鳳鷲宮。
所以,鳳鷲宮的擺設和梅妃娘娘慌忙離宮的那一日一樣。
他的視線心驚膽顫的落在竹桌上,墨硯,毛筆隨意的擺放著,紙上有著娘娘信手塗鴉的奇怪字型,一盤瓜子扔在竹桌上。
有時候,他真的懷疑,皇上實則是在等著梅妃娘娘回來。
可是,皇上對於梅無霜的寵愛又並非是假的。
皇上坐下,他趕緊將將丹蠶嫁衣遞給了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