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要佔據觀,進而佔據和汙染鳳凰嶺的水脈。
觀的半個身體都已經變黑了。她拼命抵抗著,斷斷續續地告訴他們,有個名為慈童的少年闖入了鳳凰嶺。
“慈童?”長桑舔了舔嘴巴,他看上去很疲憊,“慈童沒有什麼法力,看來他是帶了巫十三的某些東西來。”
“救救她。”應春握著觀的手,心裡全是害怕。
觀是一個沉默的精怪,因為曾經潛入杏人谷偷看穆笑洗澡而與穆笑關系惡劣。但應春很喜歡她,她吹得一手好簫管,應春巡夜的時候常常能聽到樂聲從山嶺的角落裡傳出。那是觀的訊息:她總是在的。
況且,如果水脈受到了汙染,他和穆笑必定會受到影響。
長桑正在思索方法的時候,穆笑帶著甘露仙來了。
“她有辦法。”穆笑言簡意賅說了這一句,扭頭便看到程鳴羽從小樓中走了出來,臉色兀自蒼白著,想往他們這個方向走來。
甘露仙跪在地上,讓觀靠在自己懷中,抬頭對周圍的幾個人點了點頭:“是的,我有可以救她的辦法,並且絕對不會讓鳳凰嶺的水脈受到一分汙染。”
應春還想說什麼,穆笑已經打斷了她的話:“她就交給甘露仙了。我另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們說。你,你別過來。”
程鳴羽被她喝止,站在不遠處,身形打晃。她還虛弱著,強撐著走到這裡已經是極限。楊硯池朝她伸出手,程鳴羽連忙抓住了。
“觀……出什麼事了?”她小聲地問。
楊硯池簡單把情況告訴了她。程鳴羽嘴唇發抖,想要甩開他的手走近觀,但楊硯池緊緊攥著她的手腕,不讓她離開自己。
“你現在沒辦法幫她。你必須先讓自己好起來。”楊硯池說。
“對。”穆笑走過程鳴羽的身邊,罕見地贊同了楊硯池的話,“不要幼稚,不要意氣用事。我要跟你們說消滅混沌的方法。”
眾人走入小樓,穆笑從懷中掏出幾張紙。紙上筆跡陳舊,程鳴羽識字不多,看不出端倪,但應春一瞧立刻就認出來了:“白汀的字?”
“在我們發現白汀的手上附有邪物,到……她最後那一刻之間,她其實給我寫過一些東西。”穆笑展開了這幾張紙,“這是其中一部分。”
長桑懷疑地盯著他:“寫了什麼?”
穆笑:“與你們無關。我拿出來的這部分才是最重要的。”
長桑仍舊問:“為什麼只給你寫,卻不給我們其他人寫?我和伯奇是神靈,顯然比你更重要。”
“為什麼你們就比我更重要?”穆笑抬眼看他,“在白汀看來,我才是鳳凰嶺上最重要的那一個。”
長桑注視著他:“因為她認為,你可以成為下一任山神。”
穆笑微微皺起眼瞼,抿了抿嘴,露出了倔強的表情。
長桑忽然一愣。他在穆笑的這個神情裡,忽然讀出了另一層含義。
“你不懂”——穆笑在無聲地說。
長桑心想,我不懂什麼?我有什麼是不懂的?
可他畢竟是活了成千年的神靈,把這種怪異的感受在腦殼裡一滾,立刻恍然大悟。
“……白汀的裂縫是你。”長桑一把按住了穆笑的手,任由他掙紮也不放手,“哈!山神,她愛上了自己製造出來的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