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全是!”覽嶺子朗聲對眾人道,“仙軀易得,仙魂難鑄。籍子神魂境界固然已經超越了在場的諸位,可距離真正仙人還有差距,頂多算半仙。否則他為何會迷失天道層這麼多年?”
眾人仔細一想,好像是這麼個道理,畏懼不安之感稍稍緩解。
只要不是真正的仙人,那他們這些聖人就還有抗衡的希望。
於是覽嶺子半是威脅,半是商量地提議道:“籍子自七年前就已經沒有使用天籟,禮尚往來,我們也沒有針對你凡世的親朋。只要今後繼續保持現狀,河水不犯井水,學宮願與籍子各安一方。”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田籍繼續使用天籟宣鳴,他們仍舊會抗衡到底,田籍自己躲得掉,他那些親朋門人可不一定。
學宮提出了和解提議,黑水皇自然也不願落後,揚聲道:“黑水並未掌控鳴臺,與卿沒有利益衝突,你我雙方完全可以合作。若卿將知北樓落於黑水,朕願與卿共治天下,哪怕裂土封王!”
燧君見狀,也指著身後極南火山,恭聲道:“尊上不如將知北樓落在南荒吧!我改火道雖不如學宮、黑水諸聖強大,但燧皇與您不是盟友嗎?祂如今就在這座火山中!”
前一刻還你死我活的敵人,轉眼間,要麼退讓求存,要麼跪求合作,田籍這方的人一時看得百感交集,感覺這群往日高高在上的聖人,此刻彷彿跳樑小醜。
三方聖人,三種選擇,田籍到底會怎麼選?
就在萬眾期待之中,田籍語氣不容置疑道:“天籟會繼續鳴響。”
此言一出,黑水皇喜上眉梢,燧君次之。
學宮諸聖則驚怒交加,覽嶺子忍不住叫囂道:“籍子當真不怕我學宮行魚死網破之舉?”
田籍卻道淡然回到:“覽嶺子莫要誤會,我並不是故意針對學宮一方,而是說在場諸位的提議,我全都拒絕。”
“全都拒絕?”覽嶺子愕然道,“籍子莫非要與天下人為敵?”
“不,恰恰相反。”田籍搖頭,嘴角微翹,“我要與天下人為善。”
“實際上,天籟已經不在我這裡了。”
“什麼?”
諸聖齊齊驚呼,不知田籍何意。
“準確地說,我雖是天籟之主,但天籟卻已經不獨屬於我。”田籍放眼天下,目光幽邃,“從今往後,天籟將為天下人所有,既屬於我,也屬於你們,更屬於我們的後人。”
這時徐昭若有所悟,問道:“莫非你遲到了七年,竟是為了將天籟與這方天地‘遁一’?”
田籍含笑點頭:“沒有仙山重城錨定,沒有星宿指路,為了不迷失與於天道,我便乾脆與整個天地同一,如此一來,我自然就能回到現世。”
原來,此時此刻,田籍的本命真符“天籟”,已經與這方天地徹底融為了一體,再也不分彼此,故而根本不可能再單獨落在任何一處。
“從今往後,世上再無天籟,也可以說世上處處皆為天籟。”
“從南到北,從東到西,從人間到天上,處處都能鳴響聖意,人人皆有望成聖。”
“誰若違逆這一點,那才真的是與天下為敵!”
田籍一番霸氣宣言,在場聖人們聽得震撼無言,心情複雜。
諸聖明白,他們是徹底無法染指天籟了。
因為天籟已經融入了天地,除非他們能煉化這方天地,才有機會重聚天籟。
但他們作為生活於此間的生靈,怎麼可能做到這一點?
這非人力所能為。
學宮聖人們還後知後覺地發現,原來這七年間鳴臺地籟不再損壞,還稍有增長,並非因為天籟不再鳴響,而是因為天籟與天地同一,地籟,鳴臺,乃至整座學宮都已經成為了它的一部分!
換言之,田籍此舉等於將學宮從諸聖手中奪走!
而更讓他們無奈的是,對於這個罪魁禍首,他們卻已經無力威脅了。
因為既然天籟已經與天地融合唯一,田籍作為天籟之主,自然也就相當於世界之主了。
與他為敵,就是與整個世界為敵!
這誰頂得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