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種弔詭的情況,場間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最後還是晏騰先開口:“田閭副這種情況雖然罕見,但那個‘東西’本就屬於不祥,難以捉摸,所以倒也能理解。”
“可為什麼只有博聞一人無法知悉?”公子昭皺眉道。
“老夫倒是有兩個猜測。”晏騰捋著鬍子沉吟道,“其一是那個‘東西’故意針對田閭副,遮蔽了其感知,若是這樣,田閭副從今往後,最好遠離此事,莫要再追究,如果能將今日的情狀忘記得一乾二淨,就更好了。”
“當然,也可能是另一種情形。”說到這裡,晏騰認真打量了一番田籍“說不定田閭副運道深厚,暗中得到某位聖人大能看顧,故而能夠規避不祥……”
晏騰的這兩種猜測,可謂對應了最壞與最好的兩種極端情況。
不過田籍冷靜下來,心中也有了些自己的想法。
遮蔽詞。
作為一位調查員,還是閱讀許可權最低的炮灰級人員,對於大段大段被塗黑的文欄位落,早就見怪不怪了。
有時候乾脆連某些調查報告是否真的存在也不能確定。
哪怕來到這個異世界,得到的幾份前輩調查員的遺留報告,也有類似的情況。
最近一次,還是得到了一份“許可權金鑰”,才解鎖了部分內容的閱讀許可權。
而眼下的情形,就與這種“遮蔽詞”十分類似了。
“只是我往日只在意識雲中遇到這種問題,而現在卻涉及到了現實中的人與事……莫非真如晏騰所說,有某位聖人大能,暗中為我遮蔽了這種不祥的概念?”
“若當真如此,他,或者說祂,到底是誰?”
“又帶著什麼目的?”
就在四人未討論出個所以然之際,外頭負責盯梢的馬僕急衝衝地闖進來,喊道:“有崔氏叔姜的訊息了!”
田籍眉頭一挑,問道:“終於來了?”
馬僕卻是搖頭,道:“沒有,剛剛外頭來了官兵,說有一位呂齊使者的車駕在路上被刺客襲擊,聽說崔氏叔姜也在其中!”
……
姜瀅死了。
與她一同死去的,還有襲擊呂使車駕的刺客。
反倒是同車的呂使因為及時抓住姜瀅擋刀,倖免於難,只受了些輕傷。
等田籍四人趕到事發現場的時候,臨海城衛的官兵已經基本查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這名刺客是梁人,因為仇恨呂齊人,於是發動了這次刺殺,只可惜他沒料到呂使車中還有一名女子,一擊不中,被隨後趕來的護衛亂劍砍死了。
“當真只是因為仇恨呂齊人,才襲擊呂使車駕?”聽到這個解釋,田籍明顯有些不相信,
“下官也有這種疑惑。”一名負責帶隊巡查的城衛軍官上前解釋道:“不過聽聞最近梁國參與進攻呂齊交陌都,是因為得到黑水朝許諾,允許梁人佔領陌河北岸的土地。如若黑水迫於我田齊出兵的壓力收縮軍勢,甚至退回西澤,梁人就白忙活了。所以下官斗膽猜測,這位刺客是梁國死士,奉命刺殺呂使,以阻止我田齊出兵南下!”
城衛軍官的解釋,不可謂沒有道理。
然而這次突發意外在田籍眼中,依然顯得十分突兀、荒誕。
姜瀅早不出意外,晚不出意外,偏偏就在他識破她的偽裝,請來大能相助,並布好口袋陣等她往裡鑽的時候,意外就發生了。
這讓田籍不免心生疑竇,彷彿冥冥之中,有某種恐怖的力量,在阻撓他查清真相一般……
“不論如何,若不查清此事,我心中難安!”
“哪怕你死了,我也要刮地三尺,查個清楚明白!”
想到這裡,田籍當即向城衛提出要檢驗姜瀅與刺客的屍體。
紫龍衛與宗伯府,哪邊都不是城衛能得罪的,城衛軍官自然一路放行。
……
見到姜瀅遺容的時候,田籍心中五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