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勝酒力?”然而未等姜瀅說完,田籍已然嗆聲,“還是有了新歡,就忘了舊人?”
聞得田籍語氣驟冷,姜瀅身體下意識抖了抖,酒也醒了幾分,卻是不敢直視田籍逼人的目光,只能轉頭向母親救助。
飛鴻夫人隨即上前,語氣不善道:“今日大喜日子,博聞莫要失態。”
“是啊,今天是大喜日子。”田籍語氣疏冷道,“只是這田齊的貴女,不嫁田齊貴子,反而攀附呂齊權貴,卻不知道是誰家之喜,誰家之恥呢?”
田籍此言一出,場景頓時鴉雀無聲。
倒不是田籍說得多麼有道理,而是場大多為平原貴族,大義上都是奉臨海田氏為主君的。
如今田氏皇族與呂氏王族關係破裂,若不旗幟鮮明地反呂,就有不忠的嫌疑。但若同意田籍的話,又難免會得罪在場的孫氏。
所以乾脆都置身事外,不惹麻煩。
只有首當其衝的飛鴻夫人,避無可避,臉色難堪到極點。
“此言差矣。”幫飛鴻夫人解圍的,是孫氏的一名家老,“三齊雖各有名分,然皆承自大齊正統。且有阡、陌二河縱橫串聯其中,可謂一衣帶水,難分你我。”
“如今我孫氏嗣子將娶崔氏淑女,正是要告訴天下人,齊雖有三,但皆為一家。”
說到這裡,孫氏家老臉帶嘲諷道:“子睿君居高位,憂天下事,你這等鄉里出身的小人,怎會知道?”
孫智此番出使名義上是為彌合田呂裂痕而來,因此其家老有此言,田籍並不奇怪。
不過這些大氏族勢力的紛爭關他什麼事呢?
他就是過來搞事情的啊!
便見他眉頭一挑,玩味道:“既然提到阡河,不知足下可知近三十年間,南阡河沿岸發生了何等巨大的變化?”
“我是交陌人,怎會不知?”
雖然不知道田籍為何這樣問,但畢竟是自己家鄉的事,孫氏家老侃侃而談道:“眾所周知,阡河分南北。其中北阡河在平原都,水量充沛,流域廣袤,滋養田地無數,百姓富足,諸位身在平原都,自不必我多言。”
“反觀南阡河水道仄逼,常年斷流,百姓生計艱難。”
“然而三十年前,前代呂王力主在南段開鑿運河,不但貫通交陌、即緋二都,甚至橫穿了南荒的南風國,直通外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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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後呂齊憑藉河運便利,溝通南北,坐收貨殖之利,沿岸百姓跟著水漲船高,如今富足甚於平原矣。”
說到最後一句“富足甚於平原”時,孫氏家老臉上洋溢得意之色:“此事天下皆知,你問來作甚?”
“三十年前,北富於南;三十年後,南富於北,你還不明白嗎?”田籍似笑非笑地反問道。
孫氏家老搖頭。
反倒是飛鴻夫人目光死死盯著田籍。
便見田籍一甩袖,昂然道:“三十年河北,三十年河南,莫欺少年窮!”
此言一出,孫氏家老頓時一愣,此時他哪裡不知自己剛剛的長篇大論,全都成了對方這句話的佐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