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明滅的燭光中,剛剛還無比囂張的禱詭,此刻像是遭遇重擊,蒼白的臉孔上,不斷變換各種人臉,皆是痛苦嘶吟狀。
隨著臉孔的變化,嗓音也在不斷轉換,漸漸融為一種令人不寒而慄的混音。
田籍受到聲音刺激,腦中隱隱發脹。
更糟糕的是,意識雲中,一直沒有動靜的“理智值”,居然開始下降……
84.6s
84.5s!
84.4s!
83.9s!!!
……
理智值下降速度漸漸加快,再這樣下去,恐怕不用刺客出手,他就會先瘋狂而亡!
嘭!
木門急退,銀光瀉下。
一道高挑的身影輕躍而入,順腳勾起倒地的抵門桑木棒,而後腰腿一扭,身體隨即向牆角偏轉。
木棒入手,詭臉近前。
棒起,詭落。
青絲飛揚。
禱詭散作黑煙,被來者手中朱漆陶罐,盡數吸入。
煙消塵散,田籍看到一雙澄澈明亮的眼睛。
“帥啊。”
他不禁感嘆。
眼睛的主人以紗布裹住口鼻,看不清模樣。但輕曼的身段,隨意紮起的長髮,無不說明對方是一名女子。
而剛剛屋外的那道驚雷,卻是男聲。
於是,蒙面女子瞄了一眼田籍後,轉頭往屋外喊道:“謝了。”
“哈哈,不愧是田館主的高徒,入醫道才幾年?已經隱隱有秩一的實力了。”
洪亮的聲音由遠及近,隨即,一個高壯的男子跨門而入。
來者身穿暗紫勁裝,腰佩長劍,腳踏黑靴,渾身散發出一種莫名的威壓。
那張方正溫雅的面孔,先是在屋內掃視一圈,又對著僵立的田籍點了點頭,最後目光轉向蒙面女子。
“不過是些偏門的草藥方子。”蒙面女子解開臉上紗布,幾片棕色枯葉飄落,碎裂,離地尚有三尺,便已消融一空。
“若非寬濟兄技藝精湛,我怕也是動彈不得。”
女子的聲音清越幹練,卻不是那種精於算計的世故,反而更像一位善於操持家務細活的鄰家姐姐。
至於為什麼強調是鄰家而不是自家,那是因為,眼前這位,真的是別人家的姐姐。
“魚。”
看著那張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容,田籍下意識叫出對方名字。
平原田氏仁房,五十一世庶出長女,年二十有一,田恕的親姐,小名“魚”。這個世界的風俗,女子稱姓不稱氏,而田氏為媯[gui]姓,她便是媯魚。
“你該喊我族姐。”
媯魚將兩鬢垂落的髮絲撥到耳後,露出兩道直眉,英氣而俏麗,
是了,這位帥氣小姐姐在禮儀規矩上面,好像有些執著。難怪帶出來的弟弟,也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