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擁有一條街收租的女人……
田籍感慨著,見到田恕扯著他的衣袖,擠眉弄眼;見到田曹掾輕輕撫須,目含深意;見到崔氏母女,目光遊離,已經懶得再看他一眼。
所有人都在等田籍默契地點頭,各取所需。
然後,田籍朝田曹掾長長一揖,朗聲道:“上吏明鑑,小民身上之傷,確是惡盜所為!”
撫須的手停在半空。
上位者的目光再次居高臨下。
帶雨的梨花露出棘刺。
扯著衣袖的力度,又緊了幾分。
“你確定?”田曹掾沉聲問道。
田籍再次長揖。
“你確定?”飛鴻夫人高聲重複。
田籍迎著對方凌厲的目光,上前一步。
“有刺客索命。”
“有禱詭告死。”
“更有人背信棄義。”
他說得義正辭嚴,如同血氣方剛的愣頭青,將對方剛剛丟擲的橄欖枝扔回去,還是一根筋地朝臉扔。
身前的老都吏,輕輕搖頭,低嘆年輕氣盛。
身後的小大人,不住嘆氣,心道早知如此。
田籍全然不理會。
因為那根本不是橄欖枝,而是逐漸繃緊的索命繩。
所謂“從長計議”,最長不過今晚亥時。
“意識雲”中,準確而清晰地,記錄了禱詭的死亡預告。
要麼是人說謊,要麼是詭騙人。
他不敢賭。
好不容易再活一世,必須小心謹慎。
“你會後悔的。”
飛鴻夫人淡淡一笑,彷彿勝券在握。長袖一甩,轉身便走。
姜瀅撇了撇嘴,緊跟在其後,哪還有什麼嬌羞姿態。
正當兩人即將邁出大門時,田籍的聲音傳來:“慢著。”
飛鴻夫人停下腳步,但沒有回頭。
姜瀅一邊徐徐轉身,一邊嗤笑道:“兄長終於想清楚了?妾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