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如果離開了他們,她的人生就徹底黑暗,沒有亮光了。
各種矛盾的心情,痛苦地絞縊著她。
不知不覺的,君離陌走進了一個無人巷子。
西北風夾著雪花,就像蘸著鹽水的鞭梢抽打著人們的臉。
風在空中怒吼,聲音悽厲,跟雪地上的腳步聲混合在一起,成了—種古怪的音樂,這音樂刺痛行人的耳朵,好像在警告他們:風雪會長久地管冶著阻界,明媚的春天不會回來了。
君離陌木然的臉上有些愣,找了一塊角落,抱著雙腿縮了起來,長長的睫毛無力的搭著。
從建築物縫隙間吹來的勁風打著旋在空蕩蕩的街道間與枯枝敗葉尋歡作樂,它們在牆根和道口帶動起行人拋棄的廢紙或果皮,迅速地轉幾個舞步式的圓圈,便棄如敝履似地舍之而去,再與溝沿或門角那些油膩的蹲伏者親熱一番,即刻鑽入附近的過道或迴廊無影無蹤。
雪越來越大,填補上本來已經融化的差不多的雪。
君離陌坐在那一動不動,彷彿是一座雕塑一般。
偶爾也行人路過,但也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便移開了目光,迅速走了,都以為是那個乞丐在這,恨不得躲的遠遠的。
風卷著雪花,抂暴地掃蕩著山野、村莊,搖撼著古樹的軀幹,撞開了人家的門窗,把破屋子上的茅草,大把大把地撕下來向空中揚去,把冷森森的雪花,撒進人家的單子裡,並且在光禿禿的樹梢上,怪聲地怒吼著、咆哮著,彷彿是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它的馴服的奴隸,它可以任意地蹂躪他們,毀滅他們。
風扯著人的衣噤,摘著人的頭巾,沙子射著人的眼睛。
街上的人也承受不了,原本熱鬧的大街瞬間只剩下風的怒吼。
所有人都跑回了家,現在,也是真正的只剩下君離陌一個人了。
等暴風雪漸漸小了,君離陌才有了反應,動了動睫毛。
睫毛的末梢還掛了白色的細雪,輕輕一動,細雪也跟著一顫。
她睜開眼睛,漆黑的雙眸,平靜的看著一切。
身子已經被凍的差不多沒知覺了,可彷彿她就是要這樣,才能讓自己更加的放肆。
她抬起頭,看著有些陰暗的天空,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
以前雖然冷,至少還有那若有若無的陽光,今天到好,一點也沒有了。
這算是老天爺在告訴她,她沒有資格擁有陽光嗎?
哪怕她擁有了,也只不過是短暫的時間?
君離陌苦笑,她的心變成一片薄膜,即使是最瑣細最輕微的刺激任何人的歡樂或悲哀的波動。都能使她的心起應和而發抖。
腦海中,一反往常,思潮沒有沸騰,只有晦暗渾濁的迷霧在昏昏然地飄浮著,就像奄奄一息的病人一般;沒有惱怒,也沒有痛苦。
她冷冰冰地呆在那裡,惘然若失,一滴跟淚都沒有,生命像桔涸了一樣。
在她內心深處隱藏著一種模糊的不安,彷彿面臨一場災難或者一條陌生的、遙遠的道路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