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誼倒當真是有事相求寧澄,她平日參與的交遊雖說舞文弄墨的時候很少可和一會恰巧撞著了乞巧,底下人都商量著與去年一般做紈扇,在扇面上寫首應景的詩,雖說她並沒有說非得掙得你頭名的野心但也不想拿出去過於丟人。
忽而想起去年時候言姐姐便是讓自家的謝駙馬給幫了忙的,她自己忙活了半日倒不如讓寧澄給自己出出主意,素扇面是早就做好的,乞巧節應景的小詩前幾日也謅了一首出來還未寫到扇面上,打算讓人幫忙改改,寧澄的字好看不如到時讓他幫忙。
宋誼看寧澄看著自己騶的那詩在笑,忽而覺得自己有些丟人。“怎麼?是不是寫得很壞?”
寧澄搖搖頭笑道:“殿下行文之風倒是與性情如出一轍,天真直白得很,不過寫詩這事情還是藏一些稍婉轉些的好。”
說著便給宋誼原來的詩上頭稍稍改動些,提筆便幫著寫到了那素面的紈扇上頭,寧澄的字是打小苦練出來的功夫,自然是沒得挑的,眼見著一件事情辦好了,宋誼便喜笑顏開的從寧澄手裡頭接過已經寫好的扇子,高興的道了謝。
如此依賴著偷懶,那天晚上出去乞巧望月的時候,元嘉公主在宋誼的扇子一捧出來的時候便能發覺其中的蹊蹺,輕聲貼她旁邊問道:“這不是我澄表哥的字嗎?你今年倒也學著偷起懶來了。”
“姐姐你不也是謝駙馬幫的忙。”宋誼被人發掘了偷懶也不怯,不大服氣的反駁了句道。
“偷懶也是好事兒,這足見你們感情十分融洽,你多找表哥他做事情,他也是高興的。”元嘉公主看著宋誼今日帶過來的紈扇道。“他替你幫了這忙,你是如何謝他的?”
這這問題被元嘉公主這麼提到了面上來了,宋誼才發覺自己壓根沒有想過這事情,但這會兒教人提醒起來便不能當成沒有這事情了。
戶部這兒中午這時間倒沒有什麼人,宋誼聽說朝中許多朝中夫人們有時候會給自己公務繁忙一時不大方便回家的夫君送飯,宋誼從來沒有給寧澄送過,這一次還是受了元嘉公主的慫恿,第一回來戶部這兒來的。
她來得少,對於這兒的官吏而言還是個生面孔,侍女提著食盒,與那小吏道:“我家殿下是來這來尋你們寧大人的,您可知寧大人在何處?”
又到秋收之後查驗戶籍,準備稅收的時候,戶部是最是繁忙,這幾日連著都是清早便出門,天黑了才回來,甚至有幾日夜裡還是直接歇在了戶部裡頭都沒有回家。
小吏一聽,稍稍前後一聯想,才想起面前這位是那二公主殿下,態度立馬變得恭敬起來對宋誼道:“殿下,寧大人和戶部其他他仍在裡頭清點著著。”
那小吏說著又瞟了眼宋誼身後的侍女手裡提著的食盒便立馬知道了人的來意,最近禮部這兒都幫來這兒送吃食湯水的小姐夫人不少,只是沒想今日這二公主殿下竟然也親自過來跑了這一趟。
說著那門前的小吏便趕忙把人往裡邊領了,領進去了才猛敲自己腦袋自己卻是把這茬給忘了。
寧澄為戶部尚書主理官員雖說職位最高,但對於手上幾位年長的侍郎還是十分敬重的,這幾日忙得離不開這戶部,幾個人都是一同用飯。
這黃侍郎身體不大好,寧澄本想特允他不必參與查驗的,但那黃侍郎堅持終究也是無法。那黃家裡的小女兒日日往這兒送飯,年輕少艾,日日常這戶部來,除了對自家老爹的一腔孝義,更存了些對於這位年輕尚書的敬慕。
此時進去時候,正看見那黃侍郎的小女兒給寧尚書添飯,眼裡頭的柔情似水藏也藏不住,這場景就十分不妙了。
此時那小吏心叫不好自己這回真的闖了大禍,誰知道今日這二公主突然而來,若是伶俐的手下此時應該先給這寧大人通傳一聲早作準備才是。
此時再看二殿下臉色卻還算得剋制,只是看著有些意外的看著過來的公主娘子。
“各位大人,這幾日公務繁忙辛苦,我不善廚藝,只準備幾樣簡單家常,還望您們不要嫌棄。”
聽得公主殿下這麼說了,屋裡戶部的官員們忙表謝意,只說這是職責所在,分內之事。
“大人,這裡有個不情之請,我能單獨與駙馬出去外邊說幾句嗎?”
夫妻倆單獨說話再是自然不過的事情,哪裡是他們這些無關之人能夠輕易幹涉,自然是讓公主與駙馬請便,只是那黃家的小姐面上有幾分黯然。
宋誼之前很少想寧澄外邊若是有喜歡的人該怎麼辦,此時卻莫名為這可能性緊張。公主雖尊崇,但不意味著如此駙馬便能從一而終的。
即使如那宋語一般潑辣的性子,對自己那駙馬拘束甚嚴,後來還是鬧出了在小房子的宅子中養了外室的事情。
宋誼之前曾偷偷問過姐姐元嘉若是謝駙馬外頭有人了當怎麼辦,元嘉公主只是十分自信的回了句他敢。
“殿下今日怎麼來了?”寧澄問宋誼。
宋誼審視著面前的寧澄卻是一副坦坦蕩蕩的模樣,她皺了皺眉鼻子,輕聲道:“早知道便不來了,你在這兒吃那姑娘送得吃食不是很好,我本就不該聽言姐姐的體念你辛苦,忙活半天。”
“殿下生氣了?”寧澄又問。
宋誼不說話,她此時確實有些情緒不好。
“你來我很高興,見其他同僚夫人其實很是羨慕。”寧澄說道:“這回也多虧阿言了。”
“真的高興?”宋誼確認道。
“當真高興。”寧澄被面前宋誼睜大眼睛天真的情態逗樂了,笑著答她道。
“那往後不許吃那姑娘送的飯了。”宋誼這才重新和緩了語氣。“她那樣看你時我不大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