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白抬眼看陸元寶,平日很是淡然的世外人,此時因著痛處被踩著了面露出些氣悶的模樣。“哎,那丫頭呀,也不知道像了誰。”
如今於謝白而言,萬事俱備,登門上府便可。陸寧寧在謝家前幾日倒還呆得住,但住久了便有些憋悶了,這時候見謝白今日明明休沐卻還出門便問他:“阿白哥哥,今日可是去找元嘉姐姐,可不可以也捎帶上我?”
謝白看陸寧寧一眼,想了想,並不直接說找宋徯,只說:“出去和人談一筆與北卑烈馬有關的生意,倒是可以捎帶上你,這樣你去不去?”
“去去去。”陸寧寧當即將爬在自己膝頭的貓兒放了下來,跟上謝白。“哥哥你帶我過去定不會錯的,我能替你相馬,一看一個準的不會走眼的。”
陸寧寧就是再糊塗到了北漠王府前邊了,怎麼樣也能知道這回謝白是來找誰的了。“阿白哥哥,你不是要去找人談北卑烈馬的生意的嗎?怎麼跑到辛集這兒來了?”
“我就是要找他來談的。”謝白坦然笑道。
若是謝白自己來,免不了還需要遞個帖子進去,再在外頭等上一會兒才有人出來接。這次捎上陸寧寧,府中門房都不敢怠慢直接將人迎了進去。
“辛集嚇到沒有?”陸寧寧見到宋徯便沖到他面前興奮道:“哈哈,今天我也沒有想到阿白哥哥會帶我過來。”
說著陸寧寧轉過頭又看謝白道:“阿白哥哥,你說要跟辛集談馬匹的生意,是真的嗎?”
“是真的。”宋徯輕輕拍了拍陸寧寧的肩頭,直接替了謝白回答了陸寧寧的提問,指了指掛滿鳥籠子的那處迴廊那兒,哄陸寧寧道:“你先過去等上一會兒,我跟你謝白哥哥哥哥聊幾句。”
陸寧寧在宋徯面前想來十分乖巧,宋徯這麼吩咐了句,她便乖乖過去自己玩兒了。宋徯看謝白一眼,略有些調侃意味的說了句:“謝駙馬,倒比我原先預想著的,登門得要晚些。我還想你會不會來了,原是去請人了。”
說著宋徯便直接在院中設定的湖石桌子前坐了下來,謝白跟隨著坐在了他的對面笑道:“王爺您也別這麼說,您今日不是也見著了想要見到的人了嗎?再說與您商量事情,未曾做好準備,哪裡敢輕易前來叨擾。”
“哼,若是今日我不應你提的事情,你下回兒預備請陸國公夫婦過來我府上了。”宋徯這人自然不會輕易入套,謝白的想法大抵自聽到陸國公一家來帝京的訊息便已經能夠摸出個七八分了。
“陛下交託的事情,我作為人臣自然是盡忠職守,盡力為之的,其實這件事情與王爺您也並非完全無利可圖的。”謝白說道。
宋徯抬眼看謝白,從前見著的時候還是小孩子一個,如今卻是個能夠與自己斡旋的人物了,時間過得可真夠快的。“你說說,我這個給人養馬的,從中有什麼利可圖?”
“我一事分兩論。”謝白與宋徯仔細說來。“首先,陛下必然不會讓王爺您白白養著這每年北卑送來的馬匹的,我會上奏陛下支出相應的糧草費用。其實北境有天然草場,並不需盡數購置,所以支出的部分糧草金可以權當租地費用直接算是支付於您。另外馬匹每年也不是完全毫無産出,這點王爺多年飼馬,想來比我更加清楚其中的門道了。”
宋徯雖沒有反駁謝白的話語,但他神色沒有什麼變化,顯然並不為這點毫末的利好而動。
這也在謝白預料之中,他並沒有天真的認為這點好處足以打動這位,接著往下說下去。“自然王爺家財豐厚,北漠境內有不少上好的玉石礦脈,每年産出頗豐,飼馬這點毫末只利自然不能夠與之相提並論的。”
“但有一點,王爺必然也是知道,北漠這處封地頗受詬病,與別不同的便是廣飼馬匹,而且為您境內私有,北漠也因此擁有大昭最為強勁的騎兵。甲兵重器向來容易招致帝皇忌憚,招來莫須有之罪,王爺你可曾想過?”
宋徯撐著下巴看謝白,說到這等厲害處,總歸眼中有了些松動,沉聲道:“那又如何?”
“若是牧場之中大部分為國君飼馬,只有少部分是私有飼馬,那又當如何呢?”
謝白談完之後就準備帶著陸寧寧回去了,陸寧寧今日雖跟著過來見到了宋徯,卻未能正經的與他說上幾句話,臨走時候仍舊十分不捨得,拉著宋徯問他:“辛集,你何時過來看我?”
“過幾日吧,好嗎?”宋徯哄陸寧寧,又看謝白:“若是謝駙馬有空你多跟他過來便是。”
站在一旁的謝白卻無法反對,誰讓自己如今辦著的這事情還指著這位呢,也只能到時從中幫些忙了。
回程的路上謝白沒想守一會這般的急的出來尋自己,看狀況應是有什麼緊要的事情。守一隻遞於謝白一封信函,說是元嘉殿下身邊人送給來,說是要盡快送到謝小公子手中,守一便不敢耽誤分毫。
謝白當即拆了那封信來看,信中的內容使他面色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