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兒李祁於民間仍有遺子,宣羅說得你庇護相助,母子能夠脫離險境,不知他們兩個如今情況如何?”到底這北卑大君還是最為看重自己的大兒子。
“阿欽姑娘已經被安置到安全處,待局勢安定下來必會安然送來大君面前。”謝白承諾道。
“那便好。”北卑大君方才一直是緊繃著與謝白談判,如今聞知長孫訊息才露出些許鬆快的神情。“他還安好,本君也安心些。”
謝白見大君提及那大皇子遺子,便就此將自己的想法在他面前提了出來。“大君可否聽謝白一言,如今大殿下早逝,五皇子此番叛國也將與繼承無緣,但皇室內部爭端仍不會就此平息,若是那大殿下遺子就如此回到這兒來,如何也稱不上安寧。”
沒有人比坐在這個位置上的北卑大君更明白皇室的陰暗,一個失去父親庇護的孩兒,任由他這個祖父如何看重疼愛也防不了背後這麼多雙蠢蠢欲動的眼睛。即使免於被暗害,如此羽翼未豐,若他這個大君祖父不在了,難保被當做傀儡。
北卑大君眯眼看著面前的謝白道:“謝公子果然聰慧,本君只不喜你身上這麼一點,說話總是說一半藏一半,若是有什麼想法不妨全部一次說明白。”
謝白淡然道:“大君錯怪白了。這話要看您能不能接受,或是您覺得我說得是否在理才能往下說 ,不然平白犯了大君您的忌諱,惹您不悅便不好了。”
“這只是權宜之計,並非盟約之中的內容,還望大君您自行多加斟酌再下決定。”謝白見鋪墊得差不多了,才把正題托出。“遣送大戰為質子。”
“哦?質子?”北卑大君扶著椅子側邊的扶手,陷入思忖,既沒有肯定也有沒有否定。半晌,那北卑大君才重新開口道:“你之前是否把這事與宣羅說過?”
“是的,我曾與宣羅殿下稍稍提起過這事,她問過我如何保證大殿下遺子萬全。”謝白並不否認這件事情。
“難怪了,她居然會與我提起說要下嫁於澹臺雄。本君貴為一國之君,如今尚還能護得住她,她卻與我說總有一日用得上這份權勢,原是為了這個。倒是我小看了自己這個最小的丫頭。”北卑大君說道此次有些悲哀之色。
“之前你要了本君給你個盟約承諾,如今本君也想要一個承諾,不是來自大昭,而是你的。”北卑大君定定的看著面前的謝白說道。
“大君,請說。”謝白雖有些意外,還是鎮定的正視面前的北卑君王,等待著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本君的長孫為大昭質子期間需由謝小公子你親自教導。”北卑大君提出要求。“之後本君會親自向大昭皇帝提請,你不必感到為難,只需承諾本君你會盡心教導,別讓他連點保命的本事都沒有。”
北卑與犬戎部這一場戰事發生的突然,結束得也十分的迅速,在外大多人只知道了部分真相,大殿下為犬戎部暗殺,五皇子勾結外敵導致望河關隘差點陷落,大昭在望河戰役之中助力不少,使臣謝白盡忠職守及時傳信,也不辱使命最終促成了大昭與北卑之間的盟約。
至於謝白與北卑大君在密室之中這一番談判交鋒則成為了不為眾人所知的一部分真相,湮沒在北卑境外的風沙之中了。
戰事平息三日之後,大昭使團在鸇陰城接連幾日被奉為上賓,接連幾日大宴款待。經過一陣修養之後,重整旗鼓的大昭使團從鸇陰城出發返回大昭。
出發這日,總歸無需像進來這裡那般偷偷摸摸,還受到了北卑臣民的歡送,謝白騎著馬與兄長並列走在使團的最前邊。卻沒想在城外被個熟悉的身影攔了路,不是其他人,正是北卑的宣羅公主。
騎著棗紅馬的宣羅公主看起來到有幾分從前的傲據之色,馬鞭子直指謝白道:“你過來,我有東西要你轉交。”
謝白才驅馬追上時候,就被她兜頭扔過來個匣子,開啟裡頭有把纕寶的北卑彎刀,做工十分精細,從刀鞘中□□刀鋒冷冽。
“告訴你們大昭元嘉公主,我欠她一份人情,若是在大昭待得不高興,或是嫁的郎君不如意,一刀剁了來北卑找我。”
宣羅說完調轉馬頭便走了,只留被一番話凍得脖子後邊發冷的謝白留在原地,思量著這番話其實無需原話轉達,只與元嘉說那宣羅送了份禮給她便是。
謝瑜等了一會兒,便直接過來尋自家弟弟,看著他手裡的彎刀,笑著說了句:“阿白做人不可太貪心,大昭已經有一位元嘉公主殿下在等你了,切不可再看其他公主殿下了。”
謝白直接瞪了自家哥哥一眼,冷冷道:“你再多說,我回去便與鄭姐姐好好講講你與耶律氏可汗妹妹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