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勞了。”蕭如景常出入這座位置處於京郊的義莊,自然沒少與這看守打交道,十分熟門熟路的。
正如那看守所言,他們穿過一處之後,便有一道小門,看著裡頭就是停放陳驛丞的單間了。蕭如景正要推開房間時候,旁邊不遠處什麼東西有些窸窣的響動,似乎一閃而過什麼身影。
若是其他地方見此情狀倒還無妨,在這種陰森的地方發生這般詭異的事件,到底是讓人心裡發毛。幾人定了定神才走了進房間裡頭,點燃了房內的蠟燭,讓裡頭光亮一些。
“為何說是中毒而亡呢,你看看他的口舌便知道了。”掀開擺布是一具已經開始起了些屍斑的男屍,蕭如景鎮定的戴上了布手套指著屍體嘴唇處,又掰開了嘴巴,分析自己為何說這陳驛丞是死於中毒而非疾病。孫栩已經受不了的轉過身了。
蕭如景說過癮了,這時候才慢條斯理的開始檢查陳驛丞的右手,那手空空的虛握著,似乎之前裡頭有什麼東西,現在被拿走了。“哦,那就果然是她了。”
早前蕭如景已經有了準確的驗屍結果,這麼大招旗鼓的再將他們帶過來義莊一趟來看這屍體其實根本沒有意義。但蕭如景還是大費周章的做了這麼一件看似白費勁的事情,謝白便知他醉翁之意不在酒了。如此看來,他便是在這屍體上下了套子,有人自投羅網了。
“走吧,這樣就有結果了,一邊走一邊說吧。”蕭如景脫了那布手套,領著幾個人往外走。“其實陳驛丞的事兒在濯翠樓那時只說了一半而已。”
“陳驛丞身邊有個十分貌美的妻子,正是她一直不滿丈夫只做一個小小的邊地軍戶,吵著鬧著不想在邊地待著,陳驛丞才急急的疏通謀京郊的差事的。驛站這地方,特別是近京畿地方的驛站,時常接待貴客,達官貴人不少見,聽說有一位權貴借住在那驛站半月時間,期間與那驛丞的妻子不清不楚的。”
蕭如景話多善於言辭,但也不是沒有好處,若是他想打聽的東西,堅持不懈的跟人聊天說話,很少有打聽不出來的。
“但即使如此,只能說他那嬌妻有嫌疑罷了,也不能完全確定就是她所為。於是我便把屍體的手中放了他妻子所有的物件,放話出去只說拿著不是屬於誰的物件。很多時候人慌亂緊張之下便會不打自招,若不是兇手自然不會為之所動,但若是真兇,則會忙不疊的掩飾罪證。”
“所以剛剛我們見著那人影就是...”聽到了這裡,孫栩也是恍然大悟了,臉上忽而有些忿忿不平,道:“好呀,居然在小爺面前裝神弄鬼,看我不...”
蕭如景伸手攔著了正欲追出去的孫栩,對他道:“不必緊張,若無意外,她已經在外頭等著我們過去了。請君入甕了,便不是隨隨便便想走就能走的了,甕中捉鼈,自然是手到擒來了。”
義莊外頭蕭如景身邊的訥言已經在一旁等候著他們回來,雖說謝白並非如孫栩一般害怕義莊裡頭陰森的景象,終究不願在那種地方久留,重見天日的感覺再也沒有更好的了。
到了義莊不遠僻靜的林子處,只見蕭家府兵壓著一名身著白色孝服的女子,想來便是陳驛丞的妻子。看著也不算是年輕了,也有三十多年紀,只是相貌也算標緻耐看,此時她面上的神情卻還算鎮定。
見著此時過來的謝白三人,那女子也只是淡淡的開口道:“民婦一介女流,突然喪夫孤苦無依,亡夫屍首仍在義莊。不放心在外邊看看也屬人之常情,不知為何遭到此番責難?”
蕭如景聽那女人這麼說,先是笑笑,只道:“若當真只是在外頭看倒是無妨,但這麼急著冒著禁令偷偷潛入上手卻真是做賊心虛了。剛剛裡頭昏暗,夫人可能沒能發覺,你現在再仔細看看手上。”
聽著蕭如景這麼說,那女人攤開手一瞧,果然手中沾染了幾道顯眼的銀漆,看著形狀像是一把頭釵的形狀。那個女人不複剛才的淡然,突然有些慌的看著蕭如景。
“公子你為何人,如此費勁苦心不放過民婦這麼一個普通婦人?”那女人已然放棄了掙紮,卻對於蕭如景的行為十分的不解。“一個小小驛丞的死活就那麼重要?”
“陳驛丞的死因,我大致已經瞭然了,你如何動手的,大致也可猜出個八九不離十。這些你無需交代與我聽。”蕭如景看著那女人,他如今的神情雖笑著,卻讓人覺得極不好對付。“傳聞你到幽州臺嫁於陳驛丞前,是從東邊逃難過去的。想來應該使得那清河寧家的二小姐,如今的寧昭容吧?或者我這麼問,你和她是什麼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