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趟出去,蘇言也不由好奇問:“阿孃,我們這大晚上還出去,是要到哪裡去?”
“去甘泉殿看看。”寧後抱著蘇言輕聲告訴她。蘇言知道寧後頗為欣賞蕭如清,平時對她總比宮中其他人多幾分關照。其實也難怪,深宮裡頭一群女人你算計我,我算計你,人心詭譎,難得個看得順眼些的,平日還能說上些。
蘇言自入宮大多時間都隨著寧後在萬春殿裡頭待著,這還是第一次到別的嬪妃的宮中。到底還是能看出些差別,顯然這甘泉殿的規制小些,用度方面也簡樸些。
一路進去,宮人早早恭敬的在一旁迎候著了,即使已經是夜間蕭如清還是身穿戴整齊對寧後與蘇言行禮相迎。寧後上前扶起蕭如清,道:“早早便免了你的禮,偏生你在這些方面如此固執。”
“新遷這甘泉殿可有不適應的地方?身邊伺候的人可還夠?”寧後坐下後先對蕭如清生活狀況問了番。
“多謝娘娘關心,嬪妾一切都好。”蕭如清這人性子本就恬淡得很,也不是挑剔來事的人。即將當母親的女人,眼神比起從前溫柔了許多。
蘇言坐在寧後旁邊吃著宮女端上來的點心果子,聽著兩個女人聊天。蕭如清出身蘭陵,甘泉宮小廚房上來的點心大多都是精緻清淡的南方小點。
“吃穿自己還是多上心些。”寧後再次看著蕭如清鄭重的提點了一句。蕭如清如此聰慧的人,自然聽出了寧後的言外之意,點頭答應了。
寧後提醒完蕭如清,便轉了話題說起另一事了。“家裡人都過來宮裡探看過了嗎?”
“得娘娘您恩典,父親和母親前幾日入宮看過嬪妾一趟。祖母和阿弟那裡得知此事都來信問候了。”蕭如清笑著應答道。
蘇言聽著蕭如清這麼說,心道蕭如清雖為蕭家養女,但如此看來倒與蕭家人關系不壞。蕭如清口中的弟弟,應該就是蕭如景,謝白身邊那個小話癆。
“本宮記得蕭小公子今年也入了宮學,與本宮那侄子澄哥兒同在天樞班。蕭小公子聰穎,名次必不會壞,今年春宴上你們姐弟倆倒是能團聚一番了。”
“謝娘娘吉言了。”蕭如清笑著應了寧後的話。
皇家對於宮學十分優待,每年宮學中表現優異名列前茅者都會受邀參與年節中皇家舉辦的春宴。雖說高門望族子弟跟隨父母也能參與宴會,但以宮學優生的身份受邀是件榮光的事情。
寧後與蕭如清兩人聊著,忽然宮人打起簾子,進來的是錦笙,面色似乎有些緊張,匆匆進來行禮。她大半夜專程從萬春殿過來甘泉殿找寧後,想來應是有十分要緊的事情。
平身之後,錦笙走近寧後身邊,小聲附在她耳邊說了什麼。寧後點頭表示自己知曉了,眉頭稍稍一皺,很快又恢複如常了,吩咐錦笙道:“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錦笙退出殿外。蕭如清雖沒有聽見通傳了什麼事情,但看著寧後的反應應也是件棘手的事兒,便問道:“娘娘,是件要緊事吧,真不需要去處理嗎?”
“倒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只是讓人聽了不大高興的事情。”寧後笑著,卻沒有起身的意思。“由著她去吧,反正本宮就是去插手也改變不了那位的心意。後頭自然會有人去讓他煩心的。”
蕭如清沒有聽到,但坐在旁邊的蘇言卻聽的一清二楚。寧婉在禁足期間舊病複發,且病態不輕,皇帝不管不顧的就把人從晴柔殿接到了紫宸殿中照料。
蘇言本以為寧婉能安分的思過幾個月,讓宮中清清靜靜的過完這個年節,沒想這人竟這般耐不住性子,身上的喪服還沒有穿過一年,這般不顧非議迫不及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