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簡單的吃了早飯,蕭大明看著外面已經升起來的太陽皺了皺眉,嘆了口氣,招呼周開花抓緊時間收拾好碗筷就下地,“今天要把土豆刨幹淨,免得又被人撿了便宜!”
在這邊土豆可是稀罕貨,沒刨幹淨被人撿了去可就是吃了大虧了。
周開花稀裡嘩啦三兩口就把稀飯給喝了大半碗下去,一邊趁著咀嚼的空隙回話,“隔壁那家窮鬼就盯著咱們的農場呢,要不然咱們請幾個越南鬼幫忙?也就幾簸箕土豆的事兒。”
蕭大明瞪了她一眼,“嘴巴別不幹不淨的,人家可有聽得懂咱們說話的人,上次被打還不夠?”
想起上次被一頓婆娘撕扯的樣子,周開花打了個哆嗦,好歹閉了嘴。
蕭大明也不想下地,磨磨蹭蹭的就坐在那裡等著,一邊說著小話,“也不知道這次大偉去買票能不能買到,簽證搞不到,也不知道偷渡行不行……”
蕭大明怕危險,所以哪怕是偷渡也想搞個安全效能更高的,這種很多都是騙人的,還價錢高,先前就被騙了兩次了。
可蕭大明想回家啊,想得夢裡都哭了好幾回,早知道當初就不該貪大兒子甩出來的富貴,說是什麼在國外給他們買了莊園讓他們做農場主,躺著數錢,全他孃的都是屁!
雖然他們有個讓其他人都羨慕的莊園,可壞就壞在他們家根本就沒人會經營,對這邊的話也沒人精通,過了這麼多年的日子,一家人對外交流還是磕磕巴巴連比帶畫的才勉強能溝通,沒過幾年農場就被他們敗得牛羊都全沒了,就剩下一些不值錢的土地。
原本也能請人種地賺錢的,可他們都不是那個料,不懂考察市場也不懂跟其他農場主交流經驗,混到現在,也就只能讓一家人不餓肚子的地步,跟當初在華國老家農村種地差不多。
想到這裡,蕭大明就忍不住罵罵咧咧起來,“當初要不是你那好兒子好閨女回來攛掇,說什麼他們大哥成了芙蓉市首富上了報紙,我們能落到這個地步?蕭奇那死小子也真是,背後有那些人還偏偏不跟我們說實話,還說什麼全都安排好了,就等逃跑之後就能當個有錢人,就他那德行還能當有錢人?我呸!”
說著話呢就朝地上吐了口老痰,想想當初那些事兒,蕭大明忍不住抹胸口,氣得胸口痛。
周開花縮著脖子,連喝稀飯的響聲都小了不少。
如今他們都已經過來越南有七、八年了,當初蕭朵跟蕭偉也不知道聽誰說蕭奇那死小子在芙蓉市開了公司做大老闆了。
自從家裡沒了蕭奇提供的收入之後,蕭家就只能靠著蕭大明種地,周開花養點家畜賣掉也就夠點日常開銷。
蕭偉還是那副德行,當初有大哥頂著有父母偏袒著,家裡雖然沒多少錢,卻也是村兒裡條件最好的。
手上鬆快習慣了,哪怕後來家裡困難了蕭偉還是成天從家裡掏錢去過自己以前那樣的日子,沒錢怎麼過日子?
嗐,那不是父母才該操心的事嘛?
再說了,要不是父母不爭氣賺不到錢沒辦法給他買房子,他至於跟他女朋友談婚論嫁的地步都吹掉了嘛?
他沒打這兩個沒用的就已經夠孝順了,這是家裡兩個老不死欠他的。
至於蕭朵,當初跟的男人跑了之後蕭朵就打了胎,被蕭大明兩口子匆匆嫁到外地,結果沒兩年蕭朵就一身狼狽的跑了回來,說是那人不是正經人,是做那種生意的。
蕭朵打胎的時候胎兒都大了,一輩子懷不了孩子,那男人一開始對蕭朵也還算不錯,畢竟對方三十多歲快四十了,娶個二十來歲的小姑娘,還長得不錯會打扮。
可兩年的時間都沒懷上娃,那男人就懷疑上了,拉著蕭朵去醫院檢查之後氣得直接把蕭朵扔到按摩店裡跟他手下其他姑娘一起對外做買賣,自己則準備另外娶一個。
因為蕭家騙了他聘金,蕭朵甚至還比不上其他小姐,蕭朵以前哪裡吃過苦,沒多久就受不了了,趁著出去跟客人開房的時候就什麼都不要的跑掉了。
偷了客人的錢包卻沒有身份證,只能坐短途客車,沒走多遠錢花光了就只能走回來,到家的時候人都瘦得看不出原型了。
因著這個,蕭朵可以說是全都拋開了,當初還能壓制住她的蕭大明周開花都完全壓不住,全然就是個混不吝的,周開花坐地上哭罵蕭朵能直接跑去村長家門口打滾罵父母沒良心黑心腸。
家裡沒了能老老實實每個月寄錢回家的大兒子,就留下兩個安安心心等著吃飯還要鬧著要零花錢的兒子閨女,蕭大明跟周開花這幾年老得很快,一邊還要忍受村裡村外的人對他們的指指點點。
人家都說蕭家是做了什麼孽,要不然怎麼就能落到這個地步呢?
大兒子多孝順懂事啊,幾歲大就開始家裡家外的幫忙,上了大學還沒出來工作呢每個月就能寄那麼多錢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