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倩是不大明白為什麼會有人自己過得不如意就總是要去別人身上找平衡,小張老師的事兒倒也不是寧倩他們這些同事私下八卦出來的內情, 實在是對方的婆婆是個厲害的角色。
那老太太笑哈哈的拎著各種滋補湯每天都往學校走, 逢人就說他們家兒媳婦在努力備孕, 看來是沒耐心慢慢跟兒媳婦打機鋒了, 直接就打蛇打七寸。
既然兒媳婦看中一中這邊的這份工作,那她就直接逼到學校來,讓同事領導都知道小張老師要準備懷孕了, 這是要聯合外界直接給兒媳婦施壓。
寧倩一般情況下不願意跟小張老師計較太多也是因為覺得小張老師被逼得確實挺慘的, 想想要是自己有那麼一個婆婆......
好吧, 寧倩覺得可能擔任這個逼著生孩子的角色會轉移到自己親媽身上,而且寧倩自己也不是很抵觸有孩子這件事。
若是孩子跟工作之間起了沖突,即便有缺憾, 寧倩還是會選擇孩子。
工作可以以後再努力爭取, 孩子錯過了, 即便以後再有了孩子,卻已經不再是當初被父母放棄的那個了。
寧倩雖然這麼想,卻也不會用自己的想法去約束甚至指責別人, 每個人的想法都是不一樣的,想要的生活自然也不會完全相同, 就像她喜歡恬淡的感情婚姻, 妹妹喜歡刺激熱烈的愛情。
寧倩收拾了卷子裝進隨身的布包裡放好, 看時間差不多了,這才開啟抽屜的鎖把手機跟小包拿出來。
懷孕之後寧倩就沒怎麼隨身攜帶手機了,看時間都是用的蕭奇特意給她買的女士手錶。
原本寧倩還以為這手錶也就二三十塊錢, 可戴到學校來之後的第一天卻被一個同事驚喜的抓住手腕說是什麼什麼百翠鳥新款,表盤側面還有刻寫的一句獨一無二的情詩。
寧倩自己生活節儉,對那些什麼名牌奢侈品可以說就是個純粹的門外漢,即便是以前姑姑會送她跟妹妹一些什麼名牌,卻也就是一些裙子啊內衣之類的,價格牌都是撕掉的,寧倩就是單純覺得穿著舒服,於裝飾性品牌上就更是一竅不通。
據那位同事說這麼一塊表就要花上萬塊錢,當時就聽得寧倩心裡一個咯噔,轉身就給蕭奇打電話問他能不能退貨,手錶幾塊錢十幾塊錢幾十塊錢不都可以用麼,何必花這冤枉錢。
蕭奇卻理直氣壯的用教育傻子的語氣教育了她一通,什麼輻射啊微金屬元素啊一大堆給寧倩這麼個徹頭徹尾的文科生砸下來。
最後寧倩還是被勸服了,反正轉來轉去,掛電話的時候寧倩腦袋裡就記得一句話,一切都是為了生出兩個健康聰明小寶寶而努力!
這話對不對?當然對啊。
所以還要換個便宜的對身體有傷害的幾乎一整個白天十多個小時都會貼身帶著的手錶?當然不行啊!
寧倩即便回頭感覺自己好像思維進入了一個死巷,可轉來轉去還是想不分明,索性這手錶也已經買了錢也已經花了,再退肯定得折價,所以寧倩也就這麼戴下來了。
收拾好之後寧倩摸了摸肚子感覺沒什麼不適的,拎著布袋子往辦公室外面走。
張娜還在跟小張老師一個笑嘻嘻一個氣呼呼的站在各自的辦公桌後對壘,就好像兩位站在各自堡壘戰壕裡互相射箭扔□□的敵人,寧倩要離開兩人也根本沒分出半點注意力去關注,都有著一股子一定要壓過對方的勁頭。
寧倩走到門口的時候抬眼就看見了小張老師的婆婆吳招娣,微微訝異的張了張嘴,而後笑著跟對方打了個招呼,“吳阿姨是來找小張老師的啊?”
寧倩就站在辦公室門口,雖然辦公室很大,可如今人不多,寧倩又特意提高了聲量,張娜跟小張老師幾乎是同步的扭身收拾起自己的桌面來。
小張老師那是怕婆婆知道她在學校跟人鬥嘴,少不得又要扯到她對工作不盡心,既然如此不如回家安心生孩子——反正如今是路邊一條狗對著樹撒了尿她婆婆都能扯上生孩子的話題。
張娜倒也不是怕,就是尷尬,要是當著人家婆婆的面兒欺負人,萬一人家老太太護短直接親自上陣,撕扯到領導那裡去張娜也討不了好。
吳招娣矮矮胖胖的,臉上總是帶著笑,眼睛都眯成一條縫了,手上拎著個保溫飯桶,拐彎走過來遠遠看見寧倩,臉上的笑立時又燦爛了幾分。
等走到寧倩身邊了吳招娣還從布兜裡摸出一個洗幹淨的蘋果,分了四分之一給寧倩,“小寧老師下午好啊,這是準備回去了?喲這肚子還真顯懷得外套都遮不到了呀,兩個小家夥肯定長得白白胖胖的。”
硬把那四分之一蘋果不由分說的塞進了寧倩手心裡,也不管寧倩手上幹不幹淨,反正東西送出去沾了寧倩的手就夠了。
側身裝作讓門口位置一般稍稍避開了吳招娣落到自己肚子上的視線,寧倩抿唇笑了笑,“是啊今天課都上完了,準備回去了,吳阿姨又是來給小張老師送東西?阿姨這婆婆對小張老師可真好。”
這個話吳招娣愛聽,笑眯眯的側身往門裡走了兩步,先看了看兒媳婦,正在自己的辦工作後面批改作業呢,卻連她進來都沒站起身接她。
吳招娣臉上的笑落了兩分,不過還是沒表現出別的,只順著寧倩的話頭就把注意力放到了兒媳婦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