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邊陽臺是拐了個牆角的, 蕭奇說要從那裡翻過去張奶奶可是嚇了一大跳,可物業那邊要找鑰匙也不容易,而且還不知道找到的能不能開啟。
畢竟就肖叔那脾氣, 還真不一定能放心讓別人握著自己家的門鑰匙, 對肖叔來說, 門裡面的那個家就是獨屬於他一個人的小世界。
張奶奶顯然也知道肖叔那脾氣, 等蕭奇脫了外套挽了袖子爬上陽臺的時候張奶奶杵著柺杖直叫小麗趕緊去找物業, 不管物業那邊咋樣,也算是做兩手準備。
蕭奇也不是貿貿然的冒險,在這個小區也算是幹了一個多月的活兒了, 對於外牆設施也十分了解,陽臺拐角這裡因為要拍攝水電氣管道以及下水管, 所以橫向有材質堅固的管道,豎著又有大的下水管,可謂是縱橫交錯,蕭奇要下腳也不算困難。
這會兒蕭奇倒是慶幸起肖叔是在四樓, 三樓以下窗戶都是弄了防盜窗的, 要是那樣蕭奇就算是爬過去了也鑽不進去。
蕭奇這也算是光天化日之下就走了賊道,轉身攀著管道踩在上面走了幾步, 還算輕松的跳上了肖叔家的陽臺。
陽臺門沒有鎖, 蕭奇眉頭皺得更緊, 推開門轉著頭看了看,一轉眼,卻看見了昏睡在沙發上的肖叔, 嘴唇已經白裡發青了,臉色卻一片燒紅。
蕭奇心跳一窒,三兩步跑了過去,也不敢第一時間動人,伸手摸了肖叔額頭,滾燙一片,指尖壓了壓肖叔側脖頸大動脈,也顧不得測什麼心跳頻率了,跳動得有力就夠了。
“肖叔?老叔?老頭兒!”
蕭奇看人還沒翹辮子,也是鬆了口氣,晃了晃人。
肖叔迷迷糊糊眼皮子努力抖了抖,轉著眼珠子從一條縫看了眼蕭奇,扯著嘴角笑了笑,喊了聲“小俊”,蕭奇“嘶”了一聲,難辦啊,這老頭兒病得最終的不是身體上的病,而是這個心結。
上次蕭奇聽肖叔說那些事的時候就發現了,肖叔一直把兒子的死甚至老伴兒的死都怪在自己身上,要不是為了有人能在節日裡給兒子老闆燒紙上香,這老頭子怕是早就撐不住了。
看著是個好好的人,一個人也活了這麼幾十年,可其實心裡卻是病得都到晚期可以放棄治療了。
蕭奇最不喜歡的就是這種心裡生了病的情況,心理醫生都只能起微末的輔導性作用。
蕭奇也不多耽誤了,看見門口處衣架上掛了件老久大衣,蕭奇扯了過來胡亂給肖叔套上,轉身單膝跪在地上扯著肖叔的胳膊就把人給背了起來。
背的動作能夠讓肖叔胸腹部貼著他的背,更保暖,還更方便趕路。
蕭奇拉開防盜門的時候外面物業還在嘩啦啦的找鑰匙呢,突然看見眼前的門被開啟了還嚇了一跳。
“喲老肖這是怎麼了?”
“讓一下,我現在送他去醫院,等救護車太慢,肖叔也不知道發燒昏迷多久了。”
蕭奇沒時間耽擱,物業人員說要叫救護車,蕭奇給拒了,哪兒還有時間等啊,還不如他開車把人給直接送去醫院。
物業的見有人願意承擔責任,心裡也是鬆了口氣,要是真個追究下來,他們物業也要挨批評,可這也不能怪他們啊。
小區裡面這麼多人,每天進進出出的他們也不能確定哪個人多久沒出來過。
不過肖老領導情況特殊,以後確實應該警醒一點,多注意注意。
蕭奇也不稀得讓人跟著,肖叔本身平時就孤僻,脾氣也算不上好,那狗樣兒生病了別人害上趕著又是著急又是含淚的,蕭奇都要懷疑對方是不是別有用心了。
這邊本來就是老城區,醫院離得不遠,蕭奇開車跑了兩分鐘就到了,下車抱著肖叔就往急診那邊跑。
今兒是星期天,再加上最近本來就是降雨降溫,可以說是流感高發期,醫生護士都忙不過來。好在接急診的一看這是個老爺子,聽蕭奇說是已經發燒昏迷一天一夜了,醫院這邊也不敢耽誤,連忙給診斷開藥安排床位,盡快給老爺子進行降溫處理。
忙上忙下的安頓好,蕭奇也是額頭上都出了一層薄汗,一屁股坐在單間病房小桌旁的椅子上,掏出手機給寧倩打電話。
“兔子,我一會兒可能會回來帶點適合病號的飯,你先給熬點小米粥...嗯,是肖叔,一個人病了也沒人知道...你還是別來了,醫院裡感冒的人老多了,來了別染上流感。”
蕭奇還想著非典的事呢,不管這劇本世界有沒有,反正小心點總沒錯。
就算沒有非典這茬,那兔子懷孕了得個感冒,到時候頭疼腦熱的又不能吃藥,比尋常人生病還難辦。
肖叔迷迷糊糊的聽見有人壓低了聲音的講話聲,晃了晃頭,睜開眼就看見眼前空氣裡麻黑的點不斷出現爆炸又消失。
有點難受,想吐,喉結不由自主往上滾,胃裡一抽一抽的,卻偏又因為這一天一夜裡連口水都沒喝上,吐也吐不出,額頭那一塊兒也一跳一跳的疼。
肖叔忍不住呻口今一聲,腦袋耷拉著轉向了床畔,蕭奇一見這老頭兒終於醒了,連忙叮囑了兩句寧倩注意添衣服關窗戶就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