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兩口子腦殼有沒有病, 周開花跟蕭大明這會兒沒去醫院檢查, 也不知道, 可他們知道自己腦殼痛。
周開花咬牙切齒的捏著竹簽長刷把狠狠揚了揚,想打蕭朵。
蕭朵挺了挺肚子態度比周開花這個親媽還更強勢, “來, 你打啊,直接把你外孫給打死,好叫我們母女倆一屍兩命警察抓你!”
瞅瞅,瞅瞅,這說的什麼話啊!
周開花把手上的竹簽刷把往地上一扔, 自己就往長條凳上一坐,岔開腿拍著大腿張嘴就想嚎, 卻被蕭大明低聲呵斥住了, “嚎什麼嚎,這麼丟人現眼的事非要讓全村兒的人都聽個一清二楚才甘心?”
蕭大明把蕭朵給他的那張醫院檢查單團成一團,憤憤然扔到地上,而後悶聲吧嗒吧嗒抽著煙鬥眯著眼沒吭聲。
一旁長得高高瘦瘦還塌肩駝背的蕭偉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上,跟看戲似的抖著腿扣著鼻子哼哼笑,“蕭朵啊蕭朵, 你自己賤要送去給人睡就算了, 現在懷了雜種還要回來要兩萬塊錢?你是不是瘋了?”
家裡的錢可都是他蕭偉的,媽早就說了,現在大哥廢了,在外面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她跟爸還能動彈,這幾年就要節省點少花點錢,好給他攢著過兩年娶門媳婦。
以前蕭朵從大哥那裡摳錢,蕭偉知道,卻沒太在乎。
那時候大哥還在,爸媽都說以後他們倆是要跟大哥一起生活的,家裡的房子可以留給他,家裡的錢卻不一定就全是他一個人的,可現在蕭朵想從家裡摳錢,那就等於是在拿他的錢。
蕭朵有點慫蕭偉這個弟弟,小時候大哥還會因為她哭幾聲就被爸媽責怪,可這個弟弟可是把她頭打破了都沒被罵一句的,這也算是一種小時候的陰影,到現在蕭朵都不敢惹蕭偉。
蕭偉一吭聲,蕭朵那囂張的氣焰就稍稍收斂了些,卻還是嘴硬道,“我這肚子裡的娃娃都快五個月大了,打也打不了。”
“媽,塗哥說了會娶我的,咱們只是需要拿點嫁妝錢出來意思意思,回頭完事兒了還是要轉手還回來的,要是我這一點壓箱底的錢都沒有,嫁過去也要被婆家姑嫂笑話瞧不起。”
周開花看蕭朵語氣好點了,也有了跟她說話的力氣,“女兒啊,哪個有還沒結婚就規定女方帶多少壓箱底錢的,你這什麼塗哥分明就是騙錢的。”
說起塗哥的壞話蕭朵就不樂意了,嗓子尖銳起來,“媽你能別瞎說嘛!塗哥現在可是公司裡的領導,一個月能有七、八千的工資呢,他要多少錢沒有啊,還能看上咱們家這點兒?”
事實上蕭朵最清楚這話的真假,她那個男朋友塗哥名叫塗富深,就是個普通的跑業務的,一個月頂了天了也就能拿一千多塊錢工資。
塗哥唯一的優點估計也就是嘴皮子利索會哄女人,哄得蕭朵團團轉。
塗哥比蕭朵大十好幾歲呢長得也不咋樣,蕭朵卻自覺遇上了真愛,為了真愛什麼錢啊樣貌啊還有什麼好計較的?
蕭朵先就被自己這麼偉大的自我奉獻以及對金錢的不在乎給感動了,這會兒回家騙錢也是騙得心安理得,只要拿到這兩萬,她就能回去跟塗哥結婚組建家庭,以後再也不用受爸媽的管束,也不會事事被蕭偉壓著大氣不敢出。
這樣冷漠扭曲的家庭,蕭朵不屑留戀。
周開花指著蕭朵氣不打一處來,可越氣嘴越笨,偏偏老伴兒說了不準她像以往那樣遇事就能撒潑往地上坐,邊拍大腿邊指天罵地。
一時半會兒周開花還真罵不出來,只能哈了一口痰,重重的朝蕭朵呸了一聲。
蕭朵滿臉厭惡的皺眉往後站了站,“爸媽你們也別愁,大哥既然已經借了高、利、貸了,還不如讓大哥再去找另外幾家高、利、貸多借十來萬,反正債多不壓身,大哥要被放高、利、貸的人關起來這還能輪換著管呢,你們好歹也養了大哥這麼多年,讓他再豁出去了多借點,大哥肯定會同意。”
這話說得在座的三人包括原本對蕭朵很瞧不起的蕭偉都忍不住心神一動。
蕭大明這半年來可是不止一天的為了錢在犯愁,之前有大兒子頂著,每個月穩打穩算都能有一千多的收入,再加上他們自己在家種種地養養家畜,一年下來也能往摺子裡存一萬多接近兩萬。
先前修房子花了四萬多塊錢,一年的積蓄加上當初他們兩口子年輕時就開始攢的錢就這麼花光了。
蕭奇出事那會兒蕭大明房間的櫃子裡還鎖著一個存了整四萬的存摺,這大半年來家裡只出不進,蕭朵跟蕭偉也沒辦法時不時的從大哥蕭奇那裡弄零花錢了,自然只能回來找爹媽要。
蕭朵那裡蕭大明都是捏得緊緊的,只有小兒子蕭偉那邊還時不時的給點。
可饒是如此,這錢還是花的多過於賺的。
再加上夏天的時候沒照顧好,雞鴨發瘟死了一批,等於是把糧食跟買雞鴨崽子的錢都給賠進去了。
到現在,蕭大明手裡捏得緊巴巴的卻還是隻剩下三萬多一點。
最近蕭大明正琢磨著怎麼給小兒子弄個能以後用一輩子可以養家餬口的營生,幹活小兒子那身板肯定受不住,所以還不如去鎮上給小兒子弄個超市小賣部啥的,賣賣煙酒日用品,不能賺多少錢,可薄利多銷總能養活幾張嘴。
蕭朵如今的提議,恰到好處的戳到了蕭大明的心坎上,反正大兒子已經廢了,還不如多弄幾萬塊錢,也好讓小偉多點成本。
他跟孩子媽也能在手上多捏點養老錢,免得頭疼腦熱的看病都沒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