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本來就是李達理虧, 先安撫好三叔, 李達壯了壯膽子, 這才解開安全扣推開車門。
女人見狀讓開了兩步,等李達站出來發現這傻子比自己高一頭, 有點兒犯慫的往後退了兩步, 扭頭看了一眼身後也推開車門下來的娟姐,頓時跟找到靠山了似的挺了挺胸口甩著圓包包砸了李達一下,“站這麼近幹撒子?杵這麼高幹撒子?啷個子,想嚇我們撒?”
李達委屈的往後退了一步,可這長得高又不是他自己能控制的, 難不成還要坐著跟她們說話?
那輛車上又下來一個人,李達下意識往那邊瞅了一眼, 正好對上對方冷靜的眼眸。
李達愣了一下, 身後岑叔也跟著出來了,好聲好氣的跟那掄著包要幹架的姑娘道歉,“小姑娘對不住,是我們不對,剛才就看見這邊道上有大坑,沒按喇叭就佔了道, 你們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我跟我侄子保管負全部責任。”
見出來的是個老人家,掄包的女人也訕訕然不知道怎麼說好了,求助的回頭看著娟姐。
寧開娟垂眸抬手揉了揉額角,剛才緊急突發事件刺激得她額角有點疼, “好了小梅,過來吧,沒出事就好。”
寧開娟轉著眼看了曾雪梅,原本因為高興而笑得紅潤的臉此時還殘存著後怕的慘敗,嘴唇上的淺粉色口紅也顯得有些暗淡,“不過今天這個事原本就是你們的錯,不能說因為沒出事就算了,畢竟要是真出事了咱們四個也沒辦法好好的站在這裡說話了。而且沒出事也不是你們的功勞,而是因為我反應快躲過去了。”
曾雪梅滿眼崇拜的看著寧開娟,“就是撒,要不是我家娟姐厲害,你們現在就慘了知道嘛死胖子!”
曾雪梅是其他省山裡出來的,說c省話都帶著口音,總喜歡帶個“撒”音,聽著跟撒嬌似的。
寧開娟看曾雪梅自以為兇巴巴的掄著包罵人,無奈一笑,走過來拉了曾雪梅的手,“你怎麼就這麼沖上去了,萬一人家脾氣暴躁直接打人怎麼辦?”
曾雪梅驕傲的一抬下巴,“放心娟姐,捱打有啥好怕的,打完了還能找我家鐘律師幫我弄更多錢回來撒。”
在老家的時候又不是沒挨過打,可到了城裡捱了打還能死皮賴臉的找警察,撕得好了可是能得不少錢的唻,曾雪梅可喜歡這座城市了,捱打都能有錢拿。
李達訕訕的笑著擺手,“娟、娟姐放心,我不是那樣的人,那咱這事兒咋解決?”
說話的時候還忍不住一眼接一眼的去瞄寧開娟,等對上寧開娟看過來的視線,李達又心頭打顫顫的別開視線。
岑叔聽這個娟姐的意思好像是要用錢解決,心裡也就踏實了,是該讓李達這小子破破財,要不然總是這麼瞎著急。
這次是運氣好,下次可就不一樣了,早晚要出事兒。
寧開娟看了岑叔一眼,態度也緩和了不少,“想必你車上的老大哥也受了不小的驚嚇,那這事兒你就給我妹妹賠兩千塊錢吧。”
賠給受驚嚇的妹子而不是她自己,李達瞅了站在娟姐身邊還瞪著他的兇女人,點頭表示這個處理法子他能接受。
剛好幹他們這行的一般都會在隨身帶上一部分現金,李達轉身彎腰從車裡拿出個錢包,數了兩千遞給寧開娟,寧開娟抬了抬下巴示意他遞給她旁邊的曾雪梅。
曾雪梅看了寧開娟一眼,等寧開娟點點頭,這才立馬露出個高興的笑,興奮的接了錢,朝手指頭上呸了口唾沫星子,然後就旁若無人的先把錢刷拉拉數了兩遍。
第一遍是看數量,第二遍是看真假,那熟練的手法看得李達嘴角抽搐,寧開娟卻習以為,看了李達身後車座上的公文包,心裡突然一跳,“你們是搞工程的?”
這邊進去可就是蕭奇所在的電廠家屬院了,這兩人可別是剛從蕭奇工地那邊過來的吧,不過可能也不是,過了電廠家屬院進去還有別的酒廠家屬院之類的。
這一片巷子勾連發達,安置的都是以前那些老廠子的家屬。
李達沒多想,抬眼看了寧開娟一眼,有點不好意思的又埋下腦袋點了點頭,跟小孩兒見了老師家長似的。
寧開娟“哦”了一聲沒再繼續說話,等旁邊曾雪梅確定完全都是真錢,寧開娟這才帶著人回了車。
也是湊巧,兩個人的車都是同色同款,便是車牌號尾數都是相反的,一個五七八,一個八七五。
曾雪梅高高興興把錢揣小圓包裡,抬手挽住寧開娟的手輕輕脆脆的叫了一聲“娟姐”,“姐,一會兒咱們可以去吃大餐了,吃完了再去洗個腳,聽說城南有家......”
李達看著寧開娟走路的背影轉不動眼珠子,平時寧開娟在家的時候打扮都是舒適方便為主,不過每次出門卻都會畫上精緻的妝容,再配上合適的衣裳。
雖然今年寧開娟已經四十多奔五十了,可因著她十幾年的單身生活,沒有永無止境的爭吵,也沒有能夠磨滅任何女人愛自己愛別人的柴米油鹽生活瑣碎。
再加上不缺錢,父母又心性開朗並不唸叨她不再結婚的事,寧開娟自己也在那鄉下似的院子裡種種地養養雞,養出了一副恬淡的性子。
遇事的時候強勢潑辣可以為家裡撐起一片天,沒事的時候喝喝茶看看劇做做美容逛逛街,生活過得舒服愜意了,整個人也就更顯得面容體態都年輕了。
寧開娟今天穿的是一身長及腳踝的暗色半袖旗袍,裹著她一點沒變形的纖細身材,走在街上都是百分百回頭率,也不能怪這麼多年了方大聰還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