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陪著甲方來的監理居然還是蕭奇的老熟人岑老頭兒,雙方見面岑叔也沒故作生疏的避險, 反而主動跟蕭奇打了招呼。
跟著岑叔一起的甲方領導見狀, 看向蕭奇的眼神都帶著笑,“這就是岑老哥之前提起過的蕭奇吧?年輕有為啊。”
看了整個完成的工地, 領導更是滿意。
有的工程也能驗收,可看著現場亂糟糟的不說, 鋪的路磚怎麼看都有點瑕疵, 不是對線不夠標準就是切割填補太多影響美觀。
而朱老闆手下這個包工頭做出來的卻不一樣,現場明顯特意收拾過的,路磚縫隙都格外標準, 有強迫症的人來看了都會心情舒暢。
活兒幹得漂亮, 再加上又有岑叔這個恆強監理公司出了名的硬茬子誇贊, 整個過程很成功, 便是連潛、規、則中第一次驗收必出的下放整改書領導也沒出, 準備回頭弄個流程就完了。
晚上的飯局是說好了的, 岑老照常推拒了沒有去,倒是私底下跟蕭奇換了電話號碼。
這會兒還是半下午, 大家都還有事要忙, 在工地上簡單說說話就約好晚上繼續約。
“等公司出具合格文書蓋了戳我這裡就先給你結算一筆,不過全部的工程款你也知道, 肯定要等甲方結算了發到我手上我才能給。”
做工程的人之所以喜歡壓錢,除了因為自己手緊先扣下來自己用了,還有一點就是要用錢把下面的工頭工人都給絆住手腳。
萬一公司那邊拿錢出了問題一直拖著不拿了,那雙包老闆除了上訴還能直接讓下面的包工頭帶著各自的工人到公司大門外坐著抗議。
要是早早的就把錢給結算幹淨了公司那邊再拖著不給, 雙包老闆一個人便是跑上訴說不定就能折騰三年五年。
這些道理蕭奇都懂,朱老闆已經承諾拿到錢之前先結算一部分錢給他,蕭奇也沒說別的,特別爽快的點頭應了。
涉及到錢的事客氣可以,但一定不能客氣到體諒對方然後主動說什麼不用這麼為難等公司給了錢再結勞務費也行這種話,因為體諒過頭了大老闆就會把你的體諒當成軟弱,進而把你當傻子看待。
以後錢不好拿,有錢了必須得結算一些工頭的工錢,很大機率上來說你這個最體諒他的工頭反而會成為他最後考慮的那一個。
要是你抱怨,他還覺得你是假體諒,沒撈到好處反而還被埋怨。
蕭奇畢竟是自己當過老闆的人,雖然沒有專門學啥心理學,可靠著多年的經驗以及偶爾的換位思考,就心理上還是把握得很不錯的。
蕭奇這般幹脆,朱老闆反而拍著蕭奇肩膀感慨這個人就是爽快幹脆,對他這個大老闆還看著格外信任,“需不需要我送你回去?”
蕭奇拒絕了,“這邊離我住的地方也不遠,我回去的時候順便買點東西準備準備,第一次參加這種飯局,可不能丟了老闆你的臉。”
朱老闆摸著肚皮笑眯眯的點頭,又主動跟蕭奇說了哪個領導喜歡喝酒,哪個喜歡抽煙,都是很籠統的喜好,細致的愛好除非是自己手把手準備帶出來交付人脈的那種,不然誰也不可能平白無故就告訴你。
朱老闆不說那些蕭奇反而鬆了口氣,要是真說了,蕭奇就要考慮跟朱老闆拆夥的事了,畢竟那樣的話足可以證明朱老闆是打定主意要把他侄女兒塞給他,把他變成一家人。
朱老闆的家事算不上什麼機密,蕭奇投了心思去打聽,自然也不是難事,上次朱老闆提了一嘴想介紹給蕭奇的姑娘確實就是他那個今年二十六歲的傻侄女。
那傻侄女不是天生就痴傻的,小時候家裡還窮,孩子發燒因為是個女孩兒所以父母也不重視,之後就燒傻了。
據說沒傻的時候很伶俐,跟作為二叔二嬸的朱老闆兩口子十分親近,每次朱老闆兩口子從外地回老家,這女娃娃比朱老闆家裡三個兒子都還要高興。
“朱老闆也因為那侄女長得像他,認為跟他們家有緣,所以一直很疼愛。”
這個話是那個幫朱老闆開吊塔的老人說的原話,蕭奇當時就想象了一下朱老闆寬頭大耳的面貌,莫名其妙打了個冷顫。
朱老闆除了幹工程之外還買了吊塔,專門出租給其他老闆,偶爾自己接到好幹的房子了也會搞房建。
蕭奇之所以確定朱老闆想給他介紹的姑娘就是他侄女,還是因為轉頭蕭奇去打聽的時候已經聽說朱老闆牽線搭橋找到了另一個年輕的包工頭,目前已經見了家長,準備結婚了。
前前後後也才幾天,蕭奇便是用腳指頭想也不相信那包工頭對朱老闆侄女一見鐘情了,不過是從中能牟得的利益太大了。
傻侄女的親爸媽是沒多少錢,可她有個疼她視她如親閨女的二叔二嬸,但凡朱老闆那裡漏點活兒給他,一年內成為百萬富翁也不在話下。
這種事蕭奇見得多了,當初他幹活的時候還有人找到工地上跟他說,入贅娶個傻女兒就能得到對方全部家産的。
蕭奇嗤之以鼻,勞資的肉體可是純潔而珍貴的,又不是種豬,拉去配個種就能得點好處就顛顛兒的閉著眼睛蓋上被子硬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