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奇拉上門一瞥,看見寧倩疑惑的捏著那疊錢, 頓時腦子懵了一瞬, 電話那邊朱老闆又交代了兩句,說是明天要請甲方公司裡的領導吃飯, 讓他到時候也及時的跟上。
蕭奇也就懵那一下,暗惱自己怎麼剛才一時給忘了, 嘴上應了朱老闆的話。掛了電話, 蕭奇故作鎮定的拿了紙筆把剛才要記的那幾串號碼以及人名地址給記下來。
電話號碼輸入手機,習慣性的在最後一個尾號那裡跳了兩個添入兩個數字,他手機裡的那些工作上重要的號碼基本都是多了兩個數字的, 除了他自己誰也不知道正確號碼。
便是輸的人物名稱也都是有他自己習慣的一個小訣竅, 被人瞧了去也就是一堆打不通號碼不對的老鼠光頭叉子旱地之類的古怪通訊薄資訊。
蕭奇對數字有比較強悍的瞬間記憶能力, 但是時間一長就會漸漸淡忘。
蕭奇那邊做出忙碌的樣子想要避免寧倩詢問錢的事兒, 可他現在在車上, 再忙也就那麼幾件事, 等他記完東西,寧倩甩了甩手上她已經數過的五千六百塊錢, “這是哪裡來的?怎麼之前我沒看見你帶啊。”
寧倩總覺得這錢來得怪怪的, 特別是還經歷過碰瓷兒訛錢的事之後,難不成是蕭奇一個人去取了錢, 給了那三個人一筆錢才打發人走的?
可那邊是郊區,要去取錢也不可能幾分鐘不開車就跑個來回啊。
那是剛才進院子找人拿的?工人自己哪裡可能有那麼多錢?蕭奇也不像是會捨得把這麼多錢放在別人那裡的人。
蕭奇抬手把錢抓了過來往褲兜裡塞,一面含糊的解釋,“一早就揣上了的, 你自己沒看清。”
寧倩皺眉盯著褲兜那凸起的弧度,突然想起來了,坐直了腰背雙手使勁圈住蕭奇胳膊不讓他掙脫,“你在騙我!我想起來了,是你支使我買了東西之後再回來,你褲兜裡就多了這個,當時你上車的時候手掏出來了,可褲兜還是脹鼓鼓的。”
蕭奇沒想到寧倩居然注意到了,心下被她糾纏得有些不耐煩,在他看來,胖子他們想弄他的錢,那他反過來黑吃黑根本沒什麼問題,偏偏這兔子煩人得很,一直死抓著不放。
寧倩也看出來蕭奇有些真不高興了,可這並不能讓她就此放開不管隨他去。
相處這段時間,寧倩也知道蕭奇不是那種觀念正直心地善良的人,甚至偶爾會表現出遊走灰色地帶鑽法規法律空子的思想,可他不去做好事,卻也至少不能幹壞事。
現在看來很多事是小事,就像是假、證,說句不負責任的話,她阻止了蕭奇,這個社會還有無數的人在用,在某些人看來她這種行為就是小題大做了。
可那些人是別人,又不是她在乎的人,她只想要蕭奇好好的。
有些事哪怕很小,可等到一步步做習慣了思想上就會對法律法規失去畏懼,守法意識也漸漸淡薄,等到真的哪一天觸犯了法律又被發現了,那樣的後果是寧倩不願意落到自己在乎的人身上的。
“你是不是跟他們同流合汙了?或者殺人滅口了?你騙我也就算了,他們報、警要抓你怎麼辦啊?”
寧倩越想越深,越想越害怕,蕭奇都還沒發火呢,她自己這裡就想象出了蕭奇被警、察拷上手銬頭上戴著黑布袋抓走了的情形,眼眶一紅鼻子一算,眼淚花子就在眼眶裡打轉。
什麼同流合汙什麼殺人滅口啊?不就是黑吃黑揍了胖子他們一頓嘛?
瞧寧倩那滿臉害怕偏偏又緊緊拽著他不撒手的小模樣,蕭奇那頓火氣頓時就像是被她的眼淚花子給澆滅了似的,滿腔只剩無奈,“別瞎想了,那裡沒監控他們才敢沖出來碰瓷兒的,我就是揍了他們一頓,沒有殺人滅口。他們也不敢去報警,畢竟他們自己就幹那事兒的,再說了,沒監控報了警我也能不承認,沒證據,就算他們明知道是我幹的也拿我沒轍。”
連這種後續都考慮好了,果然蕭奇這家夥是喜歡鑽法律漏洞去涉足這些事兒!
“那這個錢是怎麼回事?”
寧倩沒被帶歪思路,錢還是重點關注問題。
蕭奇沒辦法再騙人,只能實話實說。
聽完蕭奇居然反過來搶了別人,寧倩這下是真哭出來了,淚眼順著臉頰淌了下去,一雙水潤的黑眸就那麼看著他,“你怎麼能幹這種事,咱們可以報、警啊。”
“警、察永遠來得最晚,再說了那裡沒監控,咱們也拿他們沒轍!”
蕭奇苦惱扶額,覺得自己頭疼,咋就能這麼多眼淚水呢?
寧倩抽抽噎噎的想了想,也沒轍,不過這也不是他去幹那種事的理由,“那你也不能搶他們的錢啊,這樣的話你不就從受害者變成了犯罪人員了嗎?”
蕭奇噎得瞪眼,感情“受害者”這個稱呼還是多光榮的事兒啊?
在蕭奇看來要是真遇上什麼事,他寧願變成犯罪者也不要毫無反抗之力的稱謂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