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倩還以為蕭奇說的理發是要去理發店, 誰知道居然直接來的這種“老人理發館”。
這理發館肯定是沒有名字的,畢竟全部擺設也就是街邊牆上掛的一塊鏡子, 鏡子前放把椅子,旁邊再弄個可以拎著走的小蜂窩煤爐子,爐子上燒著一小鍋熱水。
連給客人洗頭發都是用個桶兌好熱水,然後老頭兒捏著個塑膠杯子舀著水就在路邊讓客人埋頭沖著洗。
所謂的“老人理發館”只是大家的一種戲稱。
寧倩捏著小包肩帶有點愣神,感覺每次跟蕭奇一起出來都會懵很多很多很多次,嗯,已經數不清次數了。
而且寧倩有預感,除非她跟蕭奇分手了,以後這樣的事還會有很多。
“小姑娘, 你坐那邊嘛, 放心, 長凳腳都是釘了釘子修好了的,爛是爛了點, 但是我每天都擦了好幾回,沒得灰。”
寧倩笑著跟老頭兒道了謝,並著腿膝蓋往一邊靠著坐下,雙手搭在放腿上的包包上就在那兒看著蕭奇。
蕭奇做事不樂意磨嘰,老頭兒手腳麻利的直接給蕭奇把過長的頭發剪了,再用推子推了個標準的平頭,完全露出了蕭奇越發堅毅的面容。
或許人們常說的相由心生還是有一定道理的,之前那個“蕭奇”雖然一開始是編劇以蕭奇本人為藍本代入的,但是因為被賦予了陰鬱孤僻的秉性, 所以長相上五官跟蕭奇一樣,但是面部線條卻更加細膩。
等到蕭奇過來不過短短兩個多月,面部卻越發變得稜角分明,下顎繃出條利落的下顎三角線,襯著蕭奇看人時那鋒利的眼神,不特意偽裝的時候,板著臉讓人一看就忍不住心裡發慫。
因為有胡茬子,蕭奇直接讓老頭幫忙再修了面,老頭兒也是個熟手,便是蕭奇臉上雜亂的眉毛都給削了下。
不是女人修眉的那種,主要是覺得雜亂的眉毛讓人看著都面容不夠精神。
老頭兒刮眉也是看人,眉形適合的才會刮尾巴,不適合的就只刮雜亂的旁枝末節。
到最後蕭奇拿了一塊錢付錢走人的時候,寧倩都忍不住頻頻回頭去看那個怎麼看怎麼寒磣的路邊剃頭鋪。
“看啥看呢?小心把你那細脖子給扭壞了。”
蕭奇沒好氣的抬手掰正這丫頭的腦袋,有個男朋友還去看那種糟老頭兒,這是幾個意思啊?
寧倩抿唇笑,又抬眸看蕭奇,“沒想到果然是高手在民間,要不是親眼看見,我都不相信坐下的你跟站起來的你是同一個人。”
啥你啊你的,蕭奇覺得這兔子是讀書讀多了,瞎瘠薄故意繞彎子。
剪完頭發蕭奇帶著寧倩先去吃了碗餛飩,老闆是地道的福建人,做的是福建餛飩,考慮到c省人愛辣,所以也在小桌上放了一罐子油潑辣子以供客人自己加料。
“有的東西就該按照當地飲食習慣來吃,像是這個福建餛飩,就該清湯吃不加辣,有的人覺得不加多點調料就對不起自己付的那點錢,其實是本末倒置,辣椒油反而完全掩蓋了餛飩原本的鮮香可口。”
雖然摳,可蕭奇還是不到那種“不佔便宜就是虧”的地步,要佔人便宜那也是有大學問在裡頭的。
不能說買口棺材還纏著老闆送了口小棺材就算是佔便宜,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佔了那點便宜不會破壞更大的利益,然後那便宜對自己來說還有用處。
所以蕭奇一向是不認為自己真摳門兒,他那是一種生活節儉美德。
用腔調話來說,那就是一種生活藝術。
寧倩用白淨的瓷質湯勺舀了一勺湯喝了一口,然後深表贊同的點頭。
“你買衣服會不會看質量?講價會不會?”
吃完了餛飩,蕭奇叼了根牙簽付了錢,重新牽起寧倩的手歪頭問她。
這個可是寧倩的拿手活兒,寧倩趕忙點頭。
蕭奇滿意的抬手摸了摸寧倩軟軟的耳垂,真乖!
扭頭蕭奇就在旁邊的小賣部給寧倩買了支老冰棒兒,“天氣熱,你吃著降降暑,別一會兒曬得頭暈。”
吃兩碗餛飩五塊錢塊錢,一根冰棒五毛錢,還能再花四塊五在約會上。
寧倩舉著不好意思剝上面的包裝紙,“你不吃啊?我給你買一支吧。”
雖然蕭奇說這次鋪完水泥大老闆給他們發了一筆錢,可蕭奇省錢的性子已經完全傳達到了寧倩這裡,或者說是傳達到了他周圍每個人那裡。
蕭奇擺手,“大男人吃這個幹嘛?大街上舉著東西邊走邊吃那是小孩兒跟女人才做的。”
話音剛落,迎面一個舉著冰棒嗦得呼呼響的一哥們兒默默抬頭看了蕭奇一眼。
蕭奇淡定從容的假裝沒看見這哥們兒,目不斜視的拉著寧倩與對方擦肩而過,寧倩捂嘴笑彎了一雙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