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個女子的話說不鋒利，但是冬紅能夠看出來對方將自己打量了一番之後，知道自己的姿色日後最多能夠是一個什麼樣子，所以心中倒是為自己可憐了起來。想必是憑著冬紅這樣的姿色，若是日後想要有這樣的造化，除非冬紅踩了狗屎運。
這裡的人，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看人的時候，未免都是帶著毒辣的眼神，甚是透過一個眼神，好像就能夠知道別人的未來會是什麼樣子，且不管這個人以後會是怎麼樣的造化，反正就是這個時候看著就會在心中給別人的一輩子都默默地下一個定理。
冬紅避開了這個女人的眼神，於是說著：“那就多謝姐姐了。”
說了之後就將這兩個女人手中的東西給接下來，說道：“還請姐姐指路。”
其實平心而論，這一趟差事應該還是有一些油水的，但是對著這兩個女人來說，那點銀子是要冒著冬天的風雪，還是顛簸著這麼久去到那個人的地方，而且關鍵還是去了還要看著那個人的臉色，想當初誰不是一樣的呢？
偏偏在這個時候就能夠看得出來的人的高下之分了，所以眾女誰都不願意自個兒巴巴地送上門去叫人給看臉色，比起在這個冬天坐在房間裡面喝茶嗑瓜子，這可就真的算得上是一件苦差事了。
就算想到了那點油水，什麼樣的差事沒有一點油水的？
難道還就真的就稀罕那點油水了，眾女的心中不屑，知道只有像是冬紅這樣的小丫頭才會對這種差事這麼熱衷。
想到這裡，這兩個女人的臉上都開心了起來，語氣很有些和藹地對冬紅說道：“那你一會兒就從偏門出去，那邊來的人都在門口等著呢，有個小廝架著馬車，你只要上去就是了，若是問你呢，你就說是你的差事就行了。”
“誒。”
冬紅脆生生地說道，雖然手裡抱著東西，但是還是對著兩個女子行了一禮，這一個禮看起來怪像怪不像的，倒是將這兩個女子給逗笑了，這才說道：“快些過去吧，若是誤了時候就不好了。”
冬紅這一回點點頭，就往偏門去了。
這一走，倒是沒有聽見二女很是有些感慨的聲音說道：“我像這丫頭這麼大年紀的時候，也是喜歡做這些事情的，日日都會想著和姐妹們玩耍，到底上面的人是怎麼樣的我也沒想過。”
“誰不是呢。”
她身邊的女子應道，說：“只是如今的陣仗到底是比不上從前了，就是拿這個樓裡面的姑娘來說，就沒有原來這麼多了。”
這兩個女人轉過身，開始閒聊，一邊閒聊一百就往自己的房間裡面走過去，這兩個人正好是今天沒有什麼事情的，所以才會被忽然派了這個差事，如今差事是去了，自然是要好好享受以下的，畢竟年節裡，事情多，可不是日日都有這樣的閒暇的。
這女子走了兩步又繼續說道：“單是那個時候樓裡面的花魁娘子比起現在的花魁娘子就不知道豔麗了多少，我倒是還記得我第一回看見這樓裡面的花魁的時候，多少歲倒是沒有什麼印象了，那時候啊，也就是這樣的一個天氣，我就躲在哪個門後面，那花魁娘子託著長長的裙裾，就在前面，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就回到看了我一眼，我就覺得魂兒都被勾走了，小時候沒讀過什麼書，就是聽過傾國傾城這麼一個詞語，那個時候，才知道還是真的見到了。”
這兩個女子一邊說著，一邊已經來到了自己的房間，推門進去，就覺得暖洋洋的，另一個躺在了榻上，被自己同伴的話似乎也勾起了心事，說道：“我倒是和你不一樣，並不是在這個裡面長大的，我來到這裡的時候，年歲已經不小了，可惜生來就不是吃這一碗飯的，幹什麼都不行，也是老姑姑看著我尚且手腳還是麻利的，才沒有直接將我給賤賣了出去，好歹是留在了這個樓裡面，雖說是端茶倒水的，倒是比之外面還是好一些。”
原來這個女子的面容雖然算不上好看，但是也不難看，就是那種丟在了人人群之中就找不出來的那種，她那個年紀，到了這個樓中，早就過了被訓練的年紀，老鴇也就只能教她一些伺候人的本事。
好歹是陪了客，但是卻留不住客，在這個樓中也只是若有若無的一個存在，起初老鴇子還對這個這個姑娘有些留心，這時間久了，一來二去的，客人也就少了。但是畢竟人還是年輕的，所以老鴇也就先撤了這個姑娘的牌子，只是將這個女人留在了樓中，端茶倒水的也是露個面兒，說不定就來被哪個看上了呢？
畢竟眼緣和緣分這種事情，誰都說不準。
這也是這個女子如今有些愁眉苦臉的原因，知道自己不是在那風月場中伺候人的料，所以自己就要早早為著自己的以後做打算才行，總不能就這樣一直都在這個樓中做這些事情吧，現在倒是還好說，但是女子年華易逝，到了將來，人老珠黃的時候，就連端茶倒水到時候都沒有自己的份兒了。
想到這裡，這個女子也就不再言語，只是皺著眉頭苦苦的思索著，但是半天沒有頭緒，只好嘆了一口氣。
倒是她的同伴看著她這個樣子有些好笑說道：“明明現在咱們兩個是偷了個懶，不用去受那個罪了，怎麼你倒是不開心起來了呢？”
“好姐姐，不瞞你說，我總是覺得這個人生啊，咱們在這裡，就像是浮萍一樣，你我現在雖然是有吃有穿的，日日在這個聲色的場所之中，可是你我豈能一輩子都在這裡。好姐姐，你不要瞞著我，你就說你就當真不擔心嗎？”
“你怎麼想起來這個了？”
“好姐姐，”這個女子的面上就更加愁苦了，說：“好姐姐，其實你我都是心知肚明的，今日你我都不想去這個差事，無非都是因為你我都是看不慣那個女子如今得了勢，可是說到底，你我的心中還是羨慕的，只是因為如今他人有的我們皆沒有，所以心中憤恨罷了。就還能在私底下說這麼一兩句的，心中過不去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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