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感覺到了自己手背上覆蓋的那一絲清涼的溫度,那是自己妻子的手。
葉雲感覺到了一種溫度和勇氣透過那雙手傳遞了過來,他的心中忽然有一種釋然,是一件放在了心上的十幾年的事情,終於在心中放下了的感覺。
葉雲沒有再說話,他只是更加用力地抱緊了懷中的人。那懷中的人似乎體溫也變得高了起來,而不是剛剛進屋的時候那種涼涼的感覺了。
好像兩個人的生命都在這一瞬間就被點燃了。
曾經他們都以為生命中已經不會再有這樣的悸動了,但是沒想到人的感情是可以改變的,不管是多麼曾經認為多麼篤定的事情,但是原來真正的情誼是在兩個人之間的。
即使他們愧對於那個孩子,但是生活畢竟還是要繼續的,他們用這十幾年的哀傷和自我懲罰來悼念那個孩子已經是盡最大的所能了。
“我們回到蜀中去吧。”葉雲忽然開口這樣說。
他說的時候沒有想過自己的妻子會是怎樣的反應,但是他知道。雖然在京城待了十幾年,但是京城承載的是他們傷痛的回憶。而蜀中才是他們真正快樂的園地。
所以如果兩人能夠回到蜀中的話,也是對過往的一種拋棄和對欣慰,生活的一種展望。
“好。”薄娘輕輕地閉上了眼睛,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雖然兩人都說著這樣的話,但是他們都知道,想在這個時候走其實是不可能的,他們所說的回到蜀中離開這裡,是要等京城的事情完了之後才能走的。縱然兩個人都不知道京城的事情什麼時候才能完,但是畢竟抱著這樣美好的想象,總會給未來的生活增添一絲色彩。
“今夜已經十分晚了,東西我已經送到了,我這就走了。”
“嗯。”
葉雲沒有強行要求自己的妻子留下。他知道這十幾年的隔閡雖然在今夜已經瓦解了,但是總是需要一些時間去吸收和去融化的。若是一時間接受了太多,未免兩人的心中都十分尷尬。
葉雲握住了妻子的手。那首已經在屋中的暖氣的薰陶之下,已經暖了起來。
“只是這樣晚了。待我替你暖一暖再走吧。”葉雲感嘆了一聲又說:“終究是許多年沒有見你了。看見你在這樣的雪夜裡面奔波,心中終究還是不忍。讓我送你回去吧,你一個人走我實在不放心。”“有什麼不放心的呢,我也是這樣年紀的人了。我在京城這麼多年,自己照顧自己,難道還不好嗎?只是如今問好多照顧兩位小姐。現在的局勢不容樂觀。你我雖說有心在西南,但是京城的事情絕對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夠完的。所以你我辦事還得盡,所以今夜還是謹慎為好。一切盡看天意吧,若是天意讓我二人團聚。那心中的事情就定會順利。若是天意,不許。。。”
薄娘說到這裡的時候,葉雲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我不允許你有這樣的想法,事在人為,管他天意如何?你我為人如今交了這個心結,這是一件大大的好事。咱們的未來也必定會一掃過去的陰霾。你我都要將心都放寬了才是。”
薄娘也意識到自己說的這些話,實在不是時候,於是點了點頭。她將披風攏了起來沒有再留戀就離開了房間。冬日裡的雪夜自然是十分冷的。
此時已經快要到元日了。儘管手已經被葉雲捂的很暖和了,但是在外面奔波一番之後,回到房間的時候手依舊涼了。薄娘知道自己今晚上一定是睡不著了,於是靜靜地坐在自己的房間中等著天亮。
剛才的那種寒冷,讓她想起了很多年前在那個皇宮中所經歷的那個夜晚。好像自從今晚將心放開之後,再去回憶那個夜晚的時候已經變得輕鬆了很多。她知道自己在葉雲面前的時候是不敢將這些事情一一回憶起的。
但是等到自己獨處的時候,心境又是如此寬泛的時候,未免將這事情回憶起來的時候好像就是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了。
那天在那個公主的浴池的房間裡面她自然是被公主發現了的。只是她畢竟是有一些武藝在身上的,公主又並不十分方便,所以及時公主提著劍也並沒有傷到她。但是壞就壞在公主還有一個葉雲。當時她蒙著面,她不知道葉雲有沒有認出自己。
公主即使提著劍也抓不到他,所以他遣了葉雲抓這個刺客。葉雲自然也不知道是她。
沒想到一掌將她打傷。但她知道葉雲的手碰到她的時候就已經是知道是自己的妻子了。
只是這件事情實在是過於匪夷所思了,他的妻子不是明明在西南,為什麼會突然就到了這樣的邊城中?而且還是在這樣的宮殿之中。但及時葉雲的心中已經意識到了,手卻已經收不回來了。
中了葉雲的一掌,薄娘從空中跌落了下來。百忙之中也是因為一時的錯鄂,也一時是因為心中的害怕。她竟然沒有動作,任由身體摔到了地上。
這一摔自然也就將他的孩子給摔掉了。身上的劇痛和心裡的劇痛交織在一起。變成了一種無比折磨人的感覺。薄娘覺得自己快要昏過去了。但是遠處的公主遠遠的看著這場鬧劇,那個女子在她的心中,不過就是一個刺客而已。
她要葉雲將那個刺客殺掉。葉雲的眼中也有巨大的錯愕。無論如何他也不能殺掉自己的妻子!
而且他猛然意識到自己妻子竟然出現在了這裡,那麼今天的事情不是都會被自己的妻子給看去了嗎?也就是說自己所有的計劃已經被妻子知道了。葉雲的心中有著無比的慌亂。
後來薄娘被身上的劇痛給弄得昏了過去她醒過來的時候。已經不知道身處何方,但她知道葉雲沒有殺掉她。或許他是用什麼障眼法放自己走掉了吧。但她看著自己躺著的那張床,那個簡陋的小屋。一切都透著一股寒酸。
她想動。但是一動身體裡面就傳來了一陣撕裂的疼痛。她有些不敢置信地去感受自己的身體,感受著那股生命的力量一點一點從自己的身體裡面流失掉。儘管身上沒有力氣,但是她還是掙扎著在有人來之前就走掉了。但是憑著一股意氣,她竟然撐著那樣的身體回到了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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