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陳郢東很想捧住眼前這張臉蛋，但是為了不讓燕綰覺得自己唐突，陳郢東還是將這個衝動忍住了，道：“有一些事情是你不知道的，但是這些事情有可能作用到你的身上的結果被我忽略掉了。我感覺心裡面空空的，我才知道原來一個人的心中總是要住進去那麼一個人的，那心中才能算得上是圓滿的。我忽然發現，原來來填補我心中的這個空缺的人正是你，若是有朝一日這個人被我不小心遺失了，那我會後悔一輩子的。所以，小綰，你能明白我的心嗎？”
燕綰從來沒有想過陳郢東竟然會對自己動這樣的心，若是嶽文裕是一個意外的話，那麼陳郢東可以說是自己無心插柳了。在那一瞬間，燕綰很不應該地想起了嶽文裕來。那是在閔城的酷熱的邊城風景中的一段不應該有的事情，而眼下的是在京城的漫天飛舞的白雪之中的有一個措不及防的遭遇。
燕綰在陳郢東的眸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連自己都看不清自己眼中的情緒，自己應該說什麼好呢？
在那一瞬間陳郢東忽然和他身後越來越密集的雪融為了一體，燕綰覺得這樣的白色太過刺眼，但是大腦中又忍不住去記憶住這個寡淡而又濃豔的顏色。
這是一種從未有過的體驗，連周圍擁擠人群和飄散的茶水的香味都在一瞬間被忽略掉了，彷彿天地之間只剩下了兩人。燕綰從來沒有感覺過跟一個人的距離是這樣的近，但是又這樣的遠。
“你糊塗了。”燕綰感覺自己的聲音也縹緲了起來。
回答燕綰的手上溫熱的觸感，陳郢東握住了燕綰的手，在那一刻，燕綰覺得預設了這個動作。
到後來的事情就好像變得比之前空白很多了，一種無形的氛圍將二人籠罩了起來。
茶坊中的人依舊很多，沒有座位，但是陳家的小廝很快冒雪將雨具帶來了，陳郢東為燕綰撐著傘，兩人都忽略了周圍的人看的目光。
尤其是陳家的下人，眼中更是多了幾分情緒。陳郢東已經年紀不小了，身邊卻從來沒有一個服侍的女人，偏偏陳家上下都像是忘了這件事。到如今終於看見了一個走進了陳郢東身邊的女子，若是忠心為主的，自然是很欣慰的。
後來的事情燕綰沒有記得很多，只記得那天剩下的時間裡面見得最多的就是漫天的白雪，一直下到了晚上，很快，整個周圍都呈現出了一片隆冬的景色，簡直像一日之間就換了一個世界。
回到霄風館的時候，燕綰攏著自己身上最終還是披上了的披風，看到了在偏門等待自己的薄娘。
薄孃的身邊沒有燕染在，但是燕綰知道燕染這個丫頭一定是在甚麼地方自個兒在搗鼓自己的東西的。燕綰看了一眼薄娘，就這一眼，就告訴了薄娘自己心中有事情。
若是在往常，薄娘是要給燕綰問一聲安的，但是今天燕綰坐在自己的房中，只是擺弄著小廚房送上來驅寒的薑湯，薄娘也換上了厚厚的冬衣，那毛邊的領子顯得她的面板極為光滑細膩，燕綰簡直不知道薄娘是怎樣來保養自己的面板的，若是實在不願意追究，估計就是天生麗質這個原因吧。
“薄娘，我遇到了一件事。”
薄娘不發一言坐在了燕綰的身邊，燕綰忽然將薄娘一把抱住，那一刻，燕綰覺得自己像極了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薄孃的懷抱很是溫暖，就像小時候在燕家寨，宋氏自顧自憂傷的時候，上官氏為她送來的懷抱一樣讓人心安。
“薄娘，我是不是做錯了。。。”
薄娘沒有回答，只是用手輕輕地撫摸燕綰的頭髮，燕綰感覺到了這種溫情的手勢，但是心中貪戀這個懷抱而不願意放開，只聽見燕綰將臉埋進了薄孃的衣服中發出的悶悶的聲音道：“陳郢東說喜歡我。”
“那又有什麼關係呢？”薄娘輕輕的話語響在了燕綰的耳邊，這種語氣足以讓燕綰覺得自己是沒有錯的，燕綰也試圖將這種感覺放大，但是一旦燕綰開始了這種嘗試，另一種，滿滿的負罪感就將燕綰狠狠淹沒。
“有關係的，薄娘，”燕綰的聲音依舊悶悶的，“我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可能，我想過用接近陳郢東的方式走進陳家，也想過利用他來達到自己的目的，但是我從來沒有想過用這種感情來欺騙他。這種感覺很壞，我很不喜歡。”
“好孩子。。。”
“有時候我覺得這簡直就能成為對我的一種懲罰，薄娘，從前也是，現在更是。”
薄娘知道燕綰現在需要是訴說，所以只是靜靜地聽著，讓燕綰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動作和存在。
薄娘知道燕綰還會繼續說的，果然，燕綰又道：“從前也是，在閔城，在岳家，嶽文裕曄這樣莫名其妙地對我，其實我並不是不明白，但那個時候總歸還是好的，嶽文裕只是一個人，跟我並沒有什麼關係，所以我可以痛痛快快地對嶽文裕說我跟他沒有可能。其實，我知道身邊的人都覺得我很矯情，我時常聽到岳家的下人們這樣說我的，可是那時他們大公子的事情，只是另外一個人恰好是我罷了，我有什麼罪過呢？”
“所以我還是很高興能離開岳家的，但是。。。”燕綰吸了吸自己的鼻子，“但是，好像我做的事情都是和自己的本心所違背的啊，有時候我真的像就單純地順著自己的內心去做神情，但是我發現我竟然已經習慣了目前的這種狀態了。”
“為什麼呢？”
“從前也是這樣的，在蜀中的客棧，其實我的心中是想要袖手旁觀的，而且我冷眼看著蕪紜郡主隻身殺敵，我原本就發現了那些人的異常之處，但是知道最後蕪紜郡主已經不敵那些人的時候我才出手，就是想要蕪紜郡主和顧寧至少在明面上還欠了我一個人情。那時候，救下了顧寧，原本就不是我的本心，其實，他人生死與我何干呢？我只是覺得若是救下了顧寧那我在京城至少又有了一件事可以做。。。”
燕綰忽然立起了身子，道：“就連跟在我身邊的翠琉，難道我是真的因為喜歡才讓她跟在我的身邊的嗎？其實不過是因為她有了那樣的遭遇，若是在那個契機裡面跟著我離開岳家就一定會對我死心塌地。其實我原本就可以讓翠琉早早地脫離苦海，就連梨雙，我單是去找著嶽文裕，但是其實我心中是知道的，就算我暗中出手救下了梨雙，這也是對我來說不費吹灰之力的事情，但是我沒有，我始終都是一個在觀望的人。。。。”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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