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據自然是有的,只是怕說出來燕小姐臉上無光。”
“說。”燕綰這會徹底鎮定下來,這樣一個字說出來就有足足的威嚴,張嬤嬤瞥了一眼,不知怎麼就想起來自家那位夫人,連忙整理好神智,指出堂下兩個小丫頭說:“春兒,蘭兒,你們來說。”
那兩個小丫頭低著頭,但是口齒伶俐,說:“前兒廚房採買的劉媽剛剛領了銀子要出去採購,轉頭這銀子就丟了,足足八十兩。今日奴婢們在瑛芳院看見了這個常平和梨雙正在密謀,奴婢一瞧見是那八十兩銀子,就趕緊報給劉媽了。”
張嬤嬤聞言哼了一聲,燕綰問:“那劉媽現在何處?”
人群中走出一個身材肥碩的婆子,一雙眼中閃著精光,上來對燕綰行了個禮。
“劉媽你說這銀子是如何丟的?”
“回小姐,奴婢上午在張嬤嬤處領了銀子,放在奴婢房中,後在廚房應差,下午時回房去拿就不見了。”
“既然並沒有人看見是這個小丫頭拿了銀子,為何你們如此篤定是她?”
“燕小姐,”張嬤嬤搶道,“你是小姐,自是不知道咱們為奴為婢的,這八十兩銀子都夠尋常人家吃上一年。這頭上上下下都知道劉媽在負責採購府中的生牛肉,身上是有銀錢的,必是這丫頭偷了劉媽的銀子要和這個常平私奔!這小蹄子的身上可正好不多不少八十兩銀子!又被府中人抓個現行,可是抵不得賴的。”
燕綰看了一眼四周,說:“常平,你說這是怎麼回事?”
常平冷笑一聲:“大小姐,屬下是曾經給這個丫頭五十兩銀子,是要去救她的義兄的。”
“好一對不知羞恥的姦夫!”張嬤嬤聞言就罵開了,人群也是一陣低聲言語。常平一句話激起千層浪,這是承認了有私情了。
燕綰笑了笑:“張嬤嬤,你可聽見了,是我這屬下給了這個小丫頭五十兩銀子。”
張嬤嬤一時間也反應過來,若是真的是這個少年給的銀子,那自己這張老臉豈不是被打得啪啪響?
張嬤嬤眼珠子一轉,問:“小姐此言差矣,方才我審問這丫頭,這丫頭可是半句沒提是這少年給的銀子,如今這少年反口說是他給的,莫說是老婆子,就是這堂下眾人也是不信的。”
這時候,那劉媽上前說:“燕小姐,這兩個丫頭可是聽見了兩人說話的,你知這丫頭說什麼?她說‘如今我將這銀子交給你。’分明就是這丫頭偷了我的銀子,要跟自己的情夫私奔!”
“大小姐,屬下的確只給了這個丫頭五十兩銀子,是她說要去救自己在陸家的義兄,向屬下借的。”
燕綰沉吟,如今常平和張嬤嬤各執一詞,當事人又被打得半死不活,還有人證物證,當真是不知要如何理清。
這時候,堂下一直痛哭的翆琉說:“梨雙這樣規矩的一個女子,怎麼會幹出那等偷盜之事!你們分明是汙衊!你,劉媽,平日梨雙只道你對她好,沒想你竟然這樣對她!定是你自己私吞了那筆銀子栽贓到梨雙身上,還有你!”翆琉指著常平,“我從未聽梨雙說她有什麼認識的男子,梨雙為何要向你借錢?你不過是一個下人,你哪裡來的八十兩銀子?你們一個個都是恨不得要將梨雙置於死地!”
聽著翆琉的聲聲質問,張嬤嬤走下堂,說:“這事情鐵證如山,梨雙這丫頭偷盜是絕無可以抵賴的,如今我要是不處理了這件事,岳家上上下下豈不是笑我沒臉!你還有什麼好辯解的!”
翆琉一口口水吐到張嬤嬤衣上,張嬤嬤大怒,抬手就往翆琉臉上扇了一巴掌,那清脆的聲音響在堂上,只覺得刺耳異常。
燕綰握著扶手的手一緊,如今常平被指證說是這個丫頭的情夫,無論最後這銀子被證明是這丫頭偷的還是常平給的,都會讓燕家失盡臉面。常平倒不是給不出八十兩銀子,只是常平如今只說給了五十兩,那麼剩下的三十兩銀子難道真的是這個丫頭偷的?
燕綰皺眉。
沒想到這一瞬的功夫堂下又生了變化,常平見張嬤嬤打了一巴掌之後,還要揚手,抬手就卸了張嬤嬤的肩膀。
張嬤嬤痛極,亂嚎亂吼如同殺豬。
這一下場面徹底混亂,翆琉心中氣極,就要起身時,忽然看見堂外的一個影子,瞬間淚溼了雙目,爬過去抓住來人的衣角:“公子,求求您,救救奴婢的堂妹吧!奴婢給您磕頭了!”翆琉一聲一聲磕在棠外的粗糙石面上,沒幾下就見了血。
嶽文裕身邊的從齡連忙將她拉起來,身後的小廝上前檢視梨雙,嶽文裕點點頭,就有岳家的郎中上前救治梨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