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是正兒八經的接風宴,但是因為燕綰幾個都是小輩,所以只有兩個院子的人過來這邊。
燕聞倒是早早地去了供奉宋氏的靈位的堂中,燕綰在天剛剛擦黑的時候帶著看了一下午的話本子的燕染過去時,燕染在急急盼著雲驍過來,又怕她娘問起她的功課,所以跟著燕綰去了靈堂。
靈堂不大,燕聞站在門前,看見燕綰過來,旻叔就點了一炷香,燕綰走進靈堂給宋氏的靈位上了一炷香,燕染在門口怔怔的看著,被燕聞一把拉住,施施然去了正房。
入夜之後,就開始涼爽了不少,但是蜀地多是悶熱,今夜這樣的涼夜倒是不多。
燕綰遠遠就看見了上官氏的綵衣和宋二當家的身軀,兩人身後是一身白衣的宋嵐,扎著素色的腰帶,頭髮高高地束起,倒是有些成熟的味道了。
安氏在裡頭,看見燕聞就臉上飛過一道隱隱的紅霞,嫁給燕聞許多年,安氏倒是還像一個懷春的少女一樣,容色也好,倒是看不出是個婦人。
雲驍是在燕綰後頭來的,那個中年人倒不在,雲驍十一歲的年紀,一身勁裝,該是將將才結束晚間的功課,雖比宋嵐小上幾歲,但是看起來精神,也英氣許多。
夜色有些濃了,席面開在後面的小花園中,四周都是燈火,被夜風吹得有些晃悠,燕聞骨子裡是個喜好風雅的人,對這樣的佈置十分滿意。
上官氏的秦媽媽伺候著宋嵐,一桌人打了照面,就入了席。
燕綰身邊掛著燕染,於是自然地和燕染一起,旁邊是宋嵐,他的臉色好了許多,但是坐下來的時候明顯鬆了一口氣。
推杯換盞之中,燕綰低聲問宋嵐這天過得如何,可還習慣。
宋嵐一臉愁容,見上官氏又殷勤地給自己夾菜,忙忙接了,收了愁容說:“母親和秦媽媽一直在我房中,弄得我好不自在。從前外祖雖然看顧我,倒沒這麼緊的。”
言罷,對上官氏夾過來的豬蹄輕輕咬了一口,卻卡在了牙縫中,連忙扯出來,意識到自己的舉止十分不當,又紅了臉。
燕綰見他還是這樣靦腆的樣子,於是寬慰道:“上官嬸嬸自然要緊著你些,習慣就好了。”
宋嵐點點頭。燕綰轉頭看見燕染身邊的雲驍正在給她佈菜,燕染整個人都像掛在了雲驍身上一樣,一口一個“哥哥”叫得好不親切,這幾年兩個人的關係愈發近了。
“那位叫雲驍的可是燕伯父哪位好友之子?”宋嵐難得開口問道。
燕綰才想起來他初來乍到,對這裡的人和事都不熟悉,於是說:“父親九年前曾經和宋叔叔去過一趟京城,不注意遇了險,雲驍的父親是父親的好友,因為救父親被奸人所害,將驍哥兒託給父親養著。父親十分親近驍哥兒,”燕綰說到這裡頗有深意的一笑,“父親只有我們兩姐妹,驍哥兒也算是父親的半個兒子了。”
“唔。”宋嵐瞭然地點點頭。抬眼又看見燕綰今天穿著一件薄薄的外杉,因是夜宴,頭上紮了個髻,斜斜一隻珠釵,耳畔點綴了兩顆明珠,薄施粉黛,真真是清豔脫俗。宋嵐覺得自己的心都漏跳了一拍,連後來燕綰低首給他說了什麼都沒聽見,只覺得她的薄唇一張一合,說不出的可愛。
燕綰見他又痴痴地,燈火的掩映之下,臉色都是紅紅的,只不知他又在想些什麼,卻不知是自己的緣故。
對面的燕聞眼見地看到這一幕,唇角掛了個頗有興味的笑,越發顯得意氣風發起來,看得燕夫人安氏更是連眼中都溢位了崇拜。
祝媽媽和秦媽媽也在席面上,見到這樣的情景都忍不住臉上掛著滿足的笑容。
自然,祝媽媽喜的是自己的席面做得十分成功,大小姐這幾年也出落得水靈,瞧那小模樣,哪個哥兒不喜歡,說親啊,絕對穩妥。秦媽媽喜的是她家小少爺終於回來了,自己當年在上官府中看著上官夫人帶娃的經驗終於能用上了,自然可以卯足了勁兒伺候好上官氏母子。
當夜的燈火搖曳,燕家寨正房的後院中難得的熱鬧,一席人都盡了興。
第二日燕綰起得很遲,祝媽媽昨日稱了心,今日特意來講燕綰照看著,同時來的還有旻叔帶過來的幾卷訊息,燕綰這才知道原來自己昨日的確清閒,在這幾捲紙中,燕聞將整個燕家寨的情況和各處的人馬以及產業都仔細地交代,同時還有許多能用與不能用的人都一一寫明,同時旻叔身後還有幾個高大的年輕人,據說是來交燕綰防身之術的。
燕聞在卷末言到,這幾人是自己為她精挑細選的,特意忍痛撥過來給她用,教她一招半式,好叫她不至於受欺負,還說自己實在沒想到燕綰這樣膽大,竟然敢在霄風館拋頭露面,太讓他這個父親後怕,讓別人知道,未免要說自己的這個寨主太不關心女兒的安危,所以叫燕綰這幾天熟悉燕家寨的情況,自己有事要走川西一趟,回來再檢查燕綰的進度。並且特意囑咐,叫她不可再像在京城一樣放浪,要像個大家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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