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老闆的生辰越來越近,岑府一大家子都已經聚齊,只等著岑老闆從青州回來。宛棠難得細心周到了一回,她想著今年岑老闆的壽宴應是也會邀請衛淵的,便親自替衛淵挑選了給岑老闆的賀禮,畢竟她做女兒的更能瞭解父親的喜好。
宛棠讓清碧把東西送去了西府園,那之前宛棠和衛淵先去城郊逛了逛,難得衛淵有一日休息不需要去賭坊。
回來後時順路還買了糯米和排骨,宛棠吵著要吃衛淵做的糯米排骨。清碧比宛棠到的早,已經在西府園等著她們了。
是一幅山水畫,出自名家之手,但不是什麼一畫難求的名家。之所以選擇這幅畫,宛棠有自己的考慮,賀禮衛淵是要送的,要拿得出手,但也不能太奢太出眾,當天還有許多崇安有頭有臉的人物要來,他們或是為了顯擺或是為了巴結,必定在賀禮上費盡心思極盡所能送最好的,衛淵說到底目前明面上還只是個被岑老闆僱來照看賭坊的,該守好本分,不能去搶這樣的風頭。
衛淵把畫展開來,仔細端詳了一陣,他是個俗人,不懂這些書畫,但他相信宛棠找來的一定都是好東西。他也想過岑老闆會否邀請他去壽宴,只是他又想那天去的必定都是大人物,而他算什麼呢?所以後來他便沒去想要準備賀禮的事。沒想到宛棠雖然是個嬌滴滴的大小姐卻想得周到,替他準備了。
想到這,衛淵心裡卻又忽然有些不是滋味,他自然是感動的,宛棠為他思慮這麼多,但同時他也有幾分心酸,他終究是個無權無勢的人,連這些都需要宛棠來為他準備。他究竟能給宛棠些什麼?她衣食無憂,生活富足,而他雖不至潦倒,卻過得沒多光鮮,何況他肩上還扛著別的事。
可是宛棠這麼用心對他,無論如何這些情緒不能流露給她,衛淵手裡還拿著畫,對著宛棠說,“書畫這些我不懂,但你挑出來的東西肯定不會差,我信你的眼光。”
衛淵把畫又捲起,放進錦緞盒子,“謝謝——”
“說什麼謝呀!”宛棠先衛淵一步把盒子蓋上,挽著衛淵的手臂往裡院走,“當然是好東西啦,三千兩銀子呢。”
衛淵伸手去揉宛棠的腦袋,問她,“餓不餓?”
“不餓,我們先坐一會吧。”宛棠拉著衛淵徑直往衛淵的屋子走,衛淵有些疑惑宛棠怎麼不是拉他去她的房間,卻還是順從地跟著她走進去,“我那屋子很久沒人住過了,不像你這有人氣兒。”
宛棠回身關門的時候對衛淵解釋道,“這屋子裡都是你的氣息呢。”
宛棠眼角眉稍都是笑,衛淵瞧著心情也跟著愉悅起來,“岑老闆喜歡收藏書畫?”
“也不是。”宛棠頓了一下,想著眼前之人是衛淵才又接著說,“這話說出來不好聽,也不該我說,但既然是你,我便說了。我爹懂畫是懂,但絕不精通,他是喜歡收藏,喜歡的只是收藏而已,而不是喜歡書畫。我爹……有些愛附庸風雅……”
岑老闆愛附庸風雅衛淵絕不是才知道的,早在他第一次去岑府,岑老闆宴請他的那一次便知道了,當時還有些鄙夷的,時至今日,竟能生出幾分理解。
沒多久宛棠肚子餓了,衛淵便去廚房忙活,清碧原本被晾在外頭沒人理,宛棠這會才去和她說上幾句話。
“你先回去吧,告訴府裡我晚飯會回去用的,下午我就留在這了。”
清碧好半晌也不走,看著宛棠幾欲開口。
“你有話就說。”
“小姐,你和衛公子到底是還沒正經親事,老爺也還不知道,你就這樣整日跟他待在一塊,會不會不妥?”
“會。但是我不跟他在一塊,我會想他。”
……
岑老闆五十歲的壽辰過得並不完滿。本該是個高興的日子,卻不想在壽辰前幾天岑老闆回來時,帶著滿身的怒氣,身後還跟著二老闆的‘嫡子’榮習。
本來岑府眾人歡天喜地等在院門口迎接岑老闆,看著岑老闆面目嚴肅地從馬車上下來,一絲笑模樣都沒有,怒氣全寫在臉上,眾人一時也被嚇住,都收起了笑。
大老遠地回來還是要先安排岑老闆更衣用飯的,都忙著伺候,也沒人敢開口問。那邊榮習也一幅不高興的樣子,臉蛋氣鼓鼓的,眼睛也紅,大約是哭過。
瞧這樣子,都懷疑是這爺家鬧了什麼別扭,但好端端的怎麼就跟自己的侄子鬧起來了?還帶回了崇安?沒人敢去問岑老闆,這不可以來問榮習,誰還怕他個半大孩子呢。
□□習也不配合,像也在氣頭上,咬著下唇半天才開了口,“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勞煩伯母們留心大伯,等他那好了,讓他盡快放我走!”
放他走?那這就是爺家吵架了吧?親侄子也沒隔夜仇,過個兩天就該好了吧。眾人也沒當個事,問完榮習紛紛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