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淵在床邊坐下,看著宛棠的睡顏,心下不禁一動。她松挽的頭發早已散開,此刻如瀑的長發鋪了滿枕,露出的半張側臉膚如美玉。
宛棠半趴著,右邊胳膊還壓下身下,似是感到有人過來,她微動了下身子,用手把被角拽過來一點,半個腦袋都埋進去。
衛淵見她睡得正香,也沒吵她,見她鞋襪也沒脫,被子也只蓋了一角在胸前,他幫她把鞋襪脫掉,扶著她肩膀讓她側臥著,不再壓著自己的右邊胳膊,又把被子全扯開,幫她蓋好。
一手拄在她身側,微微彎著腰,明明她昨夜裡洗澡也用的他那些尋常澡豆,可衛淵卻覺得她發上似有淡香,幽幽的,直往他心裡鑽。
幫她把被角也掖好,靜靜看了她一會兒,衛淵才起身抱著貓離開了,關門的時候動作很輕很輕,生怕吵醒了她。
……
宛棠醒來的時候,已近晌午。她從床上坐起來,看看身上蓋著的被子,又環視了一下屋內,好一會兒才記起她在哪,睡著前發生了什麼。
貓已經不見了,身上還蓋著被子,宛棠想了一下,覺得應該是衛淵回來了。
穿好鞋襪,往前廳走,果見衛淵正在擦劍,那黃貓窩在他腳下,見她過來還抬頭沖她“喵”了一聲,而後又懶懶地趴下去,不再理她。
衛淵聽見貓叫,回身看去,“睡醒了?”
宛棠沒理會他這問題,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對著那貓抬了下下巴,“你養的?”
衛淵看一眼那貓,答不是。
“從前沒見過,興許是從外頭自己進來的。貓的彈跳好,院子外的牆他們很容易就能跳進來。”
兩人都沒提她為什麼會在他的房裡,也沒有說她怎麼會在他的房裡睡著,就彷彿這些都沒什麼不妥。
“那就把它留下吧,你把園子裡的人都打發了,多無聊啊,養著它也算有個伴兒。”
“你喜歡?”衛淵停下擦劍的動作,把見插回劍鞘,放在一邊。
“喜歡啊。”宛棠已經走過去,又把貓抱在懷裡。
“那就留著吧。”
“給它取個名字吧?叫什麼好呢?”
“你來取吧。”
“那叫它懶懶吧?我看它懶死了,就在那一趴,都不愛動。”宛棠皺起小鼻子把貓舉在眼前看著它。
“行。”衛淵沒意見,反倒是見她皺著鼻子和貓做鬼臉笑了笑。
“你以後就叫懶懶啦。懶懶?懶懶?”
宛棠一個人抱著貓玩得快活,衛淵被晾在一邊。
“決定好了?出城去南詔?”衛淵語氣不疾不徐,像在哄又像在同她講道理。
“去南詔此一行還是太遠了,你一個人去不安全,後天又是端午,你還是——”回岑府去吧,後面幾個字還沒說出口,已經被宛棠接了話。
“不回。”宛棠像懂他的心思,狠狠瞪他一眼,“南詔呢,要去也得過幾天,我衣服還沒幹呢。我在這再住兩天,等衣裳幹了我再想要不要去南詔。至於端午,唔,我就在這兒過啦,剛好你也一個人,就當我大發善心陪你好了。”
住一夜還好,畢竟是突然遇了雨,可若久住,萬萬不妥。衛淵皺眉,思前想後對她說:“好,那這幾天你在這住著,我去住客棧。”
兩人住在一起不妥,但宛棠是小姐,總不能把她攆走,那就只能他去住客棧了。
“你敢!”宛棠放下貓,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她力氣小,聲音也沒大,可她卻硬生生撐著那幾分氣勢,“你突然去住客棧萬一被我爹的人瞧見了,好好的園子你不住跑去住客棧他不會起疑嗎?萬一暴露了我怎麼辦?再說我總不可能一輩子不回去的,以後被我爹知道你就留我一個人住在這園子裡,萬一我有個好歹你怎麼交代?誰讓你把這裡的家丁都遣散了的?你就老實在這住著,哪都甭想去。”
衛淵覺得宛棠鬧起小脾氣來氣鼓鼓的樣子是真的挺可愛的,他沒再說什麼,去給宛棠準備午飯了。
“你會做糯米排骨嗎?我想吃那個。”
宛棠跟著他一塊兒進了廚房,見有新鮮的排骨,應該是他早上買早飯的時候一起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