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競年度頒獎典禮那天, 舒星的父母正好回國, 一家人時隔一年終於團聚。
大伯一家人帶著奶奶過來家裡串門聚會,小小的客廳裡瞬間擠滿了大人小孩。
大伯家的兩個孩子年齡差距挺大, 堂哥已經有了三四歲的小孩,第二個小兒子卻比舒星還要小上兩歲,正讀高二。
舒星從小乖巧懂事, 長得也挺好看,是家裡邊唯一的一個女孩, 大家都很喜歡她。小侄子剛進門的時候見到她就異常興奮, 小跑著沖過來抱住舒星就撅著小嘴往她臉上親, 哪想到動作太大,跌了一下,剛長出來的小門牙一下子磕到了舒星額頭往下一點的地方,原本白皙無痕連一點痘印都沒有的額頭瞬間磕出了一個牙印,還微微冒著點血。
小家夥嚇得眼淚都快飆出來了, 一個勁兒地抱著舒星腦袋吹吹, 邊吹邊奶聲奶氣地說對不起, 還小心翼翼地用眼睛偷偷觀察大人的臉色, 好在沒有什麼大問題,舒星一把將他從地上抱起來哄,連說了幾句小姑姑沒事之後才把小屁孩的眼淚給憋了回去。
堂哥和年齡比較大,和長輩們圍坐著大聲聊天談生活相當融洽,倒是堂弟話比較少,十幾歲的年齡正是自己思想比較獨立的時候, 參與不進去大人的聊天,也不好意思像三四歲的小侄子一般抱著別人撒嬌,自己一個默默坐著發呆,讓他吃點東西也只是靦腆地笑笑接過,隨後就往手邊一放,沒有再碰。
小侄子被舒星抱久了又不老實了,抖著兩條小腿就要自己下來玩,彎腰將他放到地上隨他玩,回了房間將陳業徹先前準備的禮物拿出來分給他們,禮物是到了這邊機場,陳業徹讓外賣戰隊老闆送她回家的時候放在車上一起送過來的,到了家才知道有這一回事。
沒有告訴他們是男朋友送的,家裡頭大人看見小孩拆開來的禮物都是電子産品,立刻驚訝地看向舒星,大伯更是把幾盒ipad塞回她懷裡,皺著眉頭說:“你剛上大一哪來的這麼多錢,自己好不容易賺了點獎學金留著慢慢花,別給他們買這麼貴的東西,我看這些沒拆開應該都能退吧?趕緊拿回去退了。”
知道大伯也是心疼自己,但突然當著大家的面提起陳業徹也有些怪怪的,索性隨意扯了個小謊,說先前兼職的地方是搞電競的,這些東西都是俱樂部裡贊助商給的,年終的時候大家都發了好幾份,她留那麼多也用不到,幹脆分給他們一起用。
舒星兼職的事情家裡頭的人都知道,所以也沒太深究她說的話,倒是正在削水果的媽媽抬頭意味不明地看了她兩眼,不過沒說什麼又低頭繼續手中的事,安撫了大人們幾句之後重新將禮物分回給堂弟和小侄子。
小侄子年齡小,也不知道手裡的東西到底有多貴重多有意思,拆開看了兩眼之後把東西塞到爸爸手裡,自己抓著包裝盒坐在地上玩了半天。
堂弟倒是和剛剛的沉默淡定不太一樣,雖然表面上看還是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但是舒星看的出來他是很高興的。
小心翼翼地拆開外包裝之後拿出裡頭的東西,又將零零散散的說明書充電器之類的東西十分愛護地重新放回盒子裡,原原本本地蓋回去,穩穩當當地放回桌旁才默默坐在沙發的角落開機。
舒星偷偷在一旁盯著他的表情看,十幾歲的小孩強裝淡定的樣子著實有些可愛,不得不說有那麼一瞬間,這種死要面子的樣子和陳業徹那個王八蛋還挺像。
看他開機隨手劃了幾下螢幕,皺了皺眉頭停頓在那,似乎糾結了許久,終於還是說服自己抬頭對舒星開口詢問,高二生正在青春期變聲,嗓音雖仍舊有些稚嫩但難免厚重沙啞:“舒星姐,你們家ifi密碼能告訴我一下嗎?”說話聲比較小,看得出不經常和人打交道。
舒星聽了之後沖他笑了笑,幾步走到他身旁之後拿過他手中的ipad點了幾下,邊點還邊說:“當然可以啦,他們大人也不知道在聊些什麼,聽著挺無聊的吧?”
“嗯。”堂弟靦腆地點了點頭之後沒再說話。
把連好ifi的ipad還給他之後舒星就回了房間,拿起放在書桌上充電的手機一看,好幾個未接電話,有兩個是成真真打過來的,剩下的都是陳業徹。
嘴角不自覺地掛了一抹笑,先給真真回了個電話,內容就是讓她感覺看頒獎典禮的直播,聽說她男人可好看了,掛了電話之後又給陳業徹撥了過去,難得的撥通了許久都沒人接,想到真真剛剛說選手們都已經進場了,他這會兒應該沒空和自己打電話,掛了之後把手機重新插上充電,剛想轉身出房間的時候就聽見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視屏通話鈴聲響了起來。
欣喜地回過身來拿起手機,看了看來電顯示果然是陳業徹,接通之後對著攝像頭就“吧唧”地隔空親了一口,隨後再將手機拿遠一點露出整個人的輪廓。
“嘖,不給勁啊,看得到摸不到的。”影片裡陳業徹那邊的背景有些昏暗嘈雜,透過走道微微射過來的亮光看到他嘴角微微揚起,穿著一身挺拔有型的西裝,繫著她送他的領結,懶懶的沖著鏡頭抱怨,“真想把你抓回來。”
“嘿嘿。”舒星沖他討好地笑了笑,看了看黑暗中的他之後又繼續開口問:“真真說你們頒獎典禮已經開始了啊?你怎麼還在外面?”
“剛剛出來的,裡面訊號不太好,聲音又吵,你前面一個電話我都差點沒聽到,後來是感覺有東西在震才看到的。”他聲音淡淡,聽不出什麼情緒,突然皺著眉頭頓了頓,盯著影片看了半天之後又繼續開口:“你額頭那邊怎麼回事啊,怎麼有個血印子?”說話語氣比起剛剛的平淡多了許多不悅,看得出來他很擔心。
“噢。”被他這麼一問,舒星才想起自己額頭上剛剛磕的一小塊地方,伸手摸了摸之後若無其事地開口:“哎呀,沒什麼,就剛剛我小侄子剛來家裡,看見我激動地想親我一下,結果沒走穩摔了,門牙磕到我額頭上,還把他自己嚇哭了。”舒星邊說邊笑,絲毫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小侄子?親你?幾歲啊?”遠在上海自己都碰不到女朋友的男人聽到小姑娘被人磕了,而且還是被親的時候磕到的,瞬間醋意大發,說什麼都不好使。
“三歲半而已,你幹嘛啊,和小朋友吃醋?”舒星一點面子都不給地嘲笑,這個人吃起醋來的樣子還真可愛。
“哼,你怎麼這麼招人稀罕啊,誰都惦記你。”聽到是三歲半的小屁孩,陳業徹也不再多說,只是表情還是一副臭巴巴的樣子,“疼不疼啊,要不還是去醫院上點藥?”
“沒事,就一小塊,你不說我都忘了。”
“一點都不讓人省心。”
“……”話還沒說完,虛掩著的臥室門被推開,小屁孩“噠噠噠”地跑進來就要找小姑姑玩,舒星只得先將男朋友晾在一旁,彎腰哄了他好一陣之後才拿了幾顆糖將他騙了出去,臥室裡恢複平靜,陳業徹那頭的臉色更加不好看了。
冷哼了一聲之後問:“呵,就是這個小兔崽子想親你?”
“嗯……”
“抓來賣了。”
“……”
“我買的送他的那份禮物沒收了,不給他!老子不高興!”
“哈哈哈,徹哥你怎麼也有這麼幼稚的時候。”舒星實在覺得好笑,憋了很久還是沒憋住,想來想去還是趕緊轉移話題,聲音軟軟地說,“你把手機拿遠點我看看,看看今天穿正裝的男朋友好不好看。”
“又不是沒看過,哪天不好看。”陳業徹嘴上雖然吐槽,可臉上始終掛著寵溺的笑,聽她這麼要求,也只好舉著手機往更遠的地方挪了挪,擺出這輩子都沒出現過的像是自拍的手勢,無奈地沖影片裡頭的女朋友問:“還滿意嗎許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