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那個人在他頸後來了一記手刀,隨即他便昏昏沉沉地睡去了。不是所有人都能有這樣的手力,孫浩幾乎可以肯定自己是被綁架了,而臉上的矇眼布也讓他更加證實了這一點。
“你們是什麼人?”恢複清醒的孫浩立刻端出了十來年習以為常的威嚴,對著虛無的空氣喊道,“你們想幹什麼?襲警是重罪,更何況你們……”
“更何況還綁架了你。”是女人的聲音,透著一種說不出的清冷。
孫浩愣了愣,他沒想到對自己下手的會是個女人,他迅速在腦海裡搜尋了一下,自己的對手中並沒有這樣一個女人,而在整個香港唯一能對他動用這種勢力的楊世芳,顯然沒有這樣的動機。
“你是……誰?”孫浩正要開口問的時候,臉上的矇眼布被摘掉了。
室內的光線還是很充足的,孫浩意外地發現這裡是一間酒店的房間,而他被繫結了手腳坐在一張沙發椅上,怪不得還挺舒服的。
他面前站著好幾個人,除了人高馬大的男人之外,只有一個穿著短外套的清瘦女子,非常漂亮,而且……眼瞳是紫色的。
孫浩微微愣了愣,那女人已經向他微微笑了笑:“我是周雅瞳。”
周雅瞳這個名字在孫浩的腦海裡迅速炸開了花,但他沒有能來得及思考,就有人過來解了他手上的綁縛。身體的僵硬還沒能恢複過來,孫浩揉了揉手腕,皺著眉頭瞪了周雅瞳一眼:“你想幹什麼?”
“不幹什麼。”周雅瞳看著他,很意外地沒有露出著急或者兇狠的神色,眼睛裡甚至有微微的笑意,“長官你不用擔心,我既不會逼問你的同黨是誰,也不會要求你做出任何玷辱你職務的事。”
“什麼同黨?”孫浩扭開臉去,“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那我這麼說吧。”周雅瞳走了過去,手在沙發椅上撐了一下,俯下身子看著孫浩,“我不會問你是誰指使你放了謝成祖,也不會問你當年害死允軒的,除了你之外還有哪些同黨……”
孫浩捏著手腕的手緊了緊,執拗地盯著窗簾緊閉的窗戶。
“因為這些答案,我早就知道了。”周雅瞳松開手站直了身子。
孫浩猛地一驚,仰起臉來看著周雅瞳:“你……”
“我本來只是想簡簡單單地把這件事做完,趙允軒是什麼人你比孫亦揚都要清楚,但你們做了什麼,孫亦揚恐怕不清楚吧。”周雅瞳笑了笑,揚起的嘴角有非常漂亮的弧線,“那麼就讓我來替你告訴他好了。”
“你想幹什麼?”孫浩想站起來,但還沒等他把膝蓋站直就被身後的人按回到了椅子上。他現在知道他們為什麼不繼續綁著他了,因為在這窄小的空間裡,無論他怎麼掙紮都已經於事無補了。
“你不要動亦揚。”孫浩坐在椅子上頹然嘆了口氣,“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我要的你已經給不了我了。”周雅瞳斂起嘴角的笑容,孫浩還要再說什麼,周雅瞳突然抬手將杯子裡的水潑到了孫浩的臉上,“孫長官,你未免也把自己看得太高了,連一個小小的案子都翻不過來的人,現在來說什麼都給我?你以為我會信?!我不是十九歲了。”
“求求你……”孫浩看著正要轉身離開的周雅瞳,突然朝著前方跪了下來,“不要動我兒子,亦揚他什麼都不知道,他跟這件事沒關系……”
周雅瞳回頭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孫浩,那樣子讓她想起了著火的倉庫。
“你知道嗎?”周雅瞳的目光有些渙散,“那天在倉庫裡的時候謝景天對我說過一句話,他說你不要掙紮,你再怎麼掙紮都沒有用,只會適得其反。”
孫浩渾身顫抖地看著周雅瞳,似乎害怕她接下來會吐出一把刀子似的,目光都在微微顫抖。
“現在我終於可以把這句話還給你們了,”周雅瞳收回渙散的目光,望著跪在地上的孫浩,“孫長官,等看著你兒子替你收拾爛攤子吧。”
周雅瞳走出房間的時候,山本雄信正坐在套間的大客廳裡喝茶。
看到周雅瞳走出來,他抬了抬手示意她在矮桌對面的墊子上坐下,周雅瞳走了過去,扶著榻榻米慢慢地坐了下來。
“第一次是這樣的,漸漸你就會習慣了。”山本雄信往杯子裡添滿了茶,“做壞人其實不怎麼難。”
周雅瞳端起杯子來喝了口茶:“您什麼時候回去?”
“待會就走了。想在茉莉睡醒之前回去,免得她醒過來看不見我會亂想。”山本雄信慢慢地喝著茶,“你知道,她不太喜歡我做這些事。”
周雅瞳安靜地看著山本雄信,每當提起茉莉的時候這個兇狠殘忍的男人臉上卻都會露出意外的溫柔。
“您真是一個好父親。”周雅瞳放下杯子說。
山本望著窗外,天有點矇矇亮了,他扶著膝蓋坐了一會兒之後就站了起來:“我回去了,你不用送我了。”
但周雅瞳還是站了起來,跟著山本雄信一直走到了門口。山本雄信接過手下人遞來的外套穿好,回頭看了看周雅瞳:“你打算關他到什麼時候?”
“沒想好,可能就到……事情結束吧。”
山本雄信微微點了點頭,旋即又抬頭看向周雅瞳:“我以為你會需要我做得更明確一些。”
“不,謝謝您了。”周雅瞳感激地笑了笑,“但這件事我還是希望親自來做,這是我能為他做的為數不多的事了。”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我很高興你有這麼堅強勇敢的內心。”山本雄信誠懇地說,“我原本以為你會在那些檢察官要挾你的時候選擇放棄。”
“以前或許會,但現在的我已經不會了。這個世界上就是那麼一些人,你越是想要鎮壓他就越是會反抗,我以前沒有想過自己會成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