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就在馮軍酒店吃的飯,大家都很開心。惟有一個不開心的人就是宋麗。她是挨著我媽坐著的,看到她就跟身上長了什麼東西一樣。坐立不安的。她也不吃也不喝,就那麼幹坐著,好像是有心事。最後,乾脆離開了餐桌,去了外面。
吃飽喝足,就送爸媽上車。他們上車後,我就推上了車門。這時,趙彤彤對我說:“你也回去一趟,再跟你爸媽落實一下,不然再有什麼變化,再做工作可就更難了。”
我沒打算跟爸媽一塊回去,我感覺爸爸不會再有什麼變化了。而且,這兩天我都是在酒店住的,很渴望公司接待室。小雙搬樓上她的新家去了,估計陽陽和齊阿姨應該分開住,陽陽很聰明,在我去找她之前提前鋪墊一下,那樣,我去的時候就可以順理成章的和她住一起了。
我猶豫的時候,齊阿姨說:“小趙,那就回去一趟吧,跟著車就又回來了。”
萬元虎也走我跟前,說:“既然回去了,就住一晚,明天回來也是一樣,讓司機住你們鎮上的招待所就行。”
他們可能感覺到我爸爸的決心還不夠大,所以,讓我回去後,進一步穩固一下。也是,我爸爸能做到現在的狀況很不容易,如果再有什麼反覆,那可就前功盡棄了。於是,我就答應了。接著拉開前門,就坐到了副駕駛上。我看了一眼司機,還是那天去接我爸媽的司機,只不過是車換了。
司機已經對道路很熟悉了,所以,也不問我怎麼走了。上了高速以後,我聽到媽媽說:“你這孩子,你說你還回去幹什麼,有車送我們到大門口,又『迷』不了路。”
我扭過身子,說:“在這裡也沒啥事了,把你們送回家,我也就放心去幹我的事了。爸,回去後就抓緊時間辦,實在沒人要,轉讓不出去的就算了,咱舍了還不行?可不要回家後,這也捨不得,那也捨不得,對於回青島住,再產生什麼想法。”
爸爸說:“我就知道趙彤彤不放心,讓你跟我們來的。我這麼大年紀了,不能說一言九鼎,那也是吐口唾沫砸個坑,還能跟個三歲孩子一樣,說話不算話。”
“爸,你想多了。我是想跟你們回去一趟,就是圖著多說說話,我知道你是說一不二的人,怎麼還會出現變化那。”我爭辯著,但還在給他戴著高帽。
“你們在車下面嘰咕了那麼長時間,我還看不出個事來?”
爸爸是能看出來,也能想得到的。於是,我不說話,等於是預設了。沉默一會兒後,媽拽了我的衣服一下,我又回頭看著她,她有點神秘地問我:“你叫她宋阿姨的那個女的,真的是萬元虎的媳『婦』?”
“沒錯,她就宋麗,是萬元虎的表姐,也是她的媳『婦』,不過他們是那種沒有血緣關係的表姐弟。怎麼了,你以為他們是什麼關係?”我說道。
媽媽說:“還真是他媳『婦』。一看就是個老實人,不多言不多語的,怪不得萬元虎這麼欺負她。自從見面後,我看她總共也沒有說兩句話,去餐廳吃飯的時候,我問了她一句,她的臉立刻就變的很難看,吃飯的時候,我看她只是坐那裡發呆,根本沒有吃飯就出去了。”
我立即問:“你和她說什麼了?”
“我就問她和姓萬的是後婚呀,接著她就耷拉了臉。”媽媽說。
我一聽,就說道:“媽呀,好好的,你問這個幹什麼?”然後,我就轉過身來,看著前方。宋麗不開心,問題還是出在我媽這裡。在上午的談話中,宋麗就不苟言笑的坐那裡,很孤獨的樣子。特別是當我爸說要在家裡為我們補辦一個婚禮的時候,萬元虎說還是按照農村的習俗舉行婚禮好,比在城裡有意思的多。那時,我就看到宋麗的臉上滿了委屈,眼睛裡都有淚珠在滾動。不用說,大家都在談論我的事,又是說我爸媽辛苦了,把我養育大,也有說我爸媽不容易,有付出必須要有回報,誰也沒有考慮到宋麗的感受,就是再大度的人,也不可能無動於衷。畢竟萬元虎是她名副其實的丈夫,就是這唯一的丈夫,卻坐在這裡談著我們結婚的事,而且無視她的存在,更無視她的感受,已經很難過,很悲傷了,可是我媽卻又問了她和萬元虎是二婚嗎?這讓誰都得耷拉臉。
媽媽沒在聽到我說話,就問我:“醜兒,我多說話了?”
“媽,你真是多說話了。她和萬元虎不是後婚,他們誰都沒有離過婚。你問這樣的話,她會很難過的。吃飯的時候我也看到她什麼也沒吃就出去了,趙彤彤和齊阿姨的注意力都在你和我爸身上,絲毫沒有發現她的變化。”
媽媽唏噓一聲:“那我就不明白了,都沒有離過婚,那萬元虎和趙彤彤怎麼就會有了你?我就說,這個姓宋的太老實了,萬元虎能說會道的,被姓萬的糊弄了,或者是被欺負住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她坐在那裡心裡肯定不是滋味。這個趙彤彤和萬元虎也有點欺人太甚了。我是不應該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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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媽媽也這麼好奇,不但窺探到了心兒的秘密,現在又抓住萬元虎和宋麗不放了,在青島時間久了,我是在什麼情況下出生的,她都有可能打探到。就在這時,爸爸說道:“你真是愛管閒事,城裡人稀奇古怪的事多了,以後管好自己就行,別人的事少打聽。一句話問不合適,就會出大事。就是在村裡,打聽的事多了,還會說你是拉舌頭板子那,城裡的人一個個這麼精明,就是把咱們賣了,還糊里糊塗的幫人家數錢那。”
媽媽說:“我可沒有拉舌頭板子的意思,我就是覺的挺蹊蹺的。好了,以後記住了,不會多嘴多舌了。”
五點鐘的時候,車子開到了家門口,司機這才問我:“我們接著回去還是明天走?”
我說:“既然回來了,我就想住一晚回去。這樣吧,你去鎮機關招待所住下,到時候我會提前給你打電話的。”
司機答應一聲,就開車去鎮上了。這個時候,爸爸用他帶在身上的鑰匙開啟了門,提著趙彤彤買的一些菸酒,還有海鮮什麼的進了家。媽媽等著我最後一個進門,他要關大門的時候,我說道:“媽,不要關門了,我去恬恬家看看,有什麼事沒有。”
媽媽說:“天暖和了,恬恬她媽一定是比冬天的時候好多了。你去看看吧,需要什麼東西回來告訴我,我明天給他們送去。”
我就沒有進屋,直接去了恬恬家。恬恬的爸爸正在做飯,她媽媽坐在我買的輪椅上,在堂屋裡看電視。可能是春天的緣故吧,他們的臉上都很健康的樣子,而且,精神頭也挺好的。他們這樣,我就感到很放心了,問他們缺錢不,恬恬爸爸說過年的時候我給他留的錢還沒花,不缺錢,但是我還是又拿了一千塊錢給他。他犟著不要,說在外面掙分錢不容易,還要孝敬父母,也得攢點錢準備娶個媳『婦』。他說只要有花的,就不讓我再給她錢了。
最後,我把錢放他桌子上要走,這時,恬恬媽說:“清明節已經過了,也沒有人去給恬恬上墳燒紙的。你大伯要去的,我怕他看到恬恬的墳頭難受,就沒讓他去。”
我立即說:“過了清明節也不要緊,我去給她燒。”
恬恬爸爸就拿出一卷冥紙,說這些就夠了,不用再去買了。他用顫抖的手遞給我:“恬恬知道是我和她媽媽給她的,讓她別捨不得花。”
我接在手裡,直接就往北山坡恬恬的墳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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