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衛生隊回去不久,阿星也回來了。大家讓他去洗了個澡,把原來的囚服扔掉,換上了新的,然後,這個給他一些吃的,那個也給他一些,吃飽了,又“咕咚咕咚”地喝了一些水,這才抬起頭,發現我已經在床上躺著了,於是,就說道:“我還以為你比我晚出來那,原來早就回來了?”
我就問道:“你怎麼以為我會比你晚出來呢?”
阿星因為進來的早,所以,資格老,早就睡下鋪了。他坐在床上,說道:“因為酒是你的,又是你帶頭先喝的,所以,罪過比我大多了。我七天的話,你至少應該蹲八天。”
我感覺他挺有意思的,就又說道:“照你這麼說,還是我『逼』你喝的?那我要跳樓『自殺』,你也跟著學嗎?”
他看了看我,就低頭不說話了。我還覺得他是故意在跟我鬧,也就沒有當回事,於是,又躺下繼續睡覺。忽然,阿星站起來,義正辭嚴的對我說:“我恨你!我這是第一次違反監規紀律,都怪你偷著喝酒,而且我喝的時候,還不勸阻我,結果被關了禁閉。我這個月的減刑分全沒有了!”
我看他是一本正經說的,而且說得時候還有那麼一些恨意,就好像是要掐死我一樣。我知道這是真的了,他還真是在恨我,於是,我就問道:“我沒有勸阻你嗎?你不聽呀?你如果要這麼說的話,那是因為你喝酒紅了臉才被發現的,我是跟著你倒的黴!”
“誰讓你藏酒喝了,你如果沒有酒,我就是想喝也沒有呀?還用得著蹲禁閉,扣減刑分嗎?”說著,還哭了起來。
好多人都在說阿星,他這樣理解這樣恨我是不對的。於是,監室裡就一片吵嚷聲。這時,王強從他們監室走了過來,弄明白是怎麼回事以後,就對阿星說:“阿星,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如果那酒喝了會死,你還回哭著鬧的去喝嗎?你被關了七天,人家趙有財也被關了七天,而且,他在外面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身體比你嬌貴多了,在裡面還長了疥瘡。至於扣減刑分,你們是應該的,可是我和韓鶴被扣了二分,豈不是冤枉?”有時候我偷著給王強一盒煙抽,他現在說話也有點向著我。
阿星還想說什麼,被王強制止了:“一個星期了,你在裡面吃不好睡不好的,趕緊睡覺吧。再吵吵,被內管隊發現,又拉你出去跑圈。”王強這一說,阿星還真害怕了,躺床上就睡覺了。
我真是被阿星的一番話氣的夠嗆,這個傢伙怎麼會這樣,明明是我在喝酒的時候,本來偷喝一口就拉倒的,沒想到會被他發現,當時,我勸阻過他,可是他不聽,非要喝,我還擔心他會覺得我小氣,有酒自己偷著喝不給他喝。現在他倒是認為是我害了他。真是憋屈的很。,但是,又上哪裡說理去,就像他說的,誰讓我藏酒來呢?如果沒有酒,就是想喝也沒處弄去。
就這樣,在床上輾轉反側的睡不著,已經大半夜了,還在床上折騰。這時,韓鶴去方便回來,站在床前對我說:“睡不著?是不是有點想不明白?阿星的話不是沒有道理,誰讓你藏酒了?責任都在你身上。你也這樣想一想,不就心平氣和了。再說,阿星從十八歲就進來了,根本沒有社會上的經歷,所以,心胸狹窄一些是很正常的。站在他的角度想一想,也就釋然了。好好睡覺吧。”拍了我一下,又躺在了床上。
韓鶴說的有道理,阿星犯罪入獄的時候,才是一個高中生,自然還沒有社會的歷練,五年了,整天面對著的就是這樣的環境,心眼小,愛計較,這樣想,也就有情可原了。於是,我的心裡平靜了一些,很快也就入睡了。
第二天出工後,那個就業工人就悄悄地對我說:“這兩天我心裡突突的,擔心你會把我給你買酒的事情說出來,那樣的話我就完了。別看你年齡小,挺講哥們義氣的。”
“那能呀,我一口咬定是親屬給我帶進來的,沒有你什麼事。”
他拿出了肉餡的燒餅和小籠包,說這一頓他請了。於是,我就喊韓鶴他們一塊吃,可是,阿星沒過來,坐在他的位置上在啃一個窩頭。我笑了笑,心想這小子還真記仇那,於是,就喊了他一聲,結果他頭也沒抬,繼續啃他的窩頭。最後,把我們吃剩下的,韓鶴就都給他拿了過去,這時候他就不客氣了,抓起來就往嘴裡塞,就好像真是餓了好幾天了似得。
小孩子脾氣,有本事一點也別吃,繼續啃他的窩頭就是了。不過看到他吃的那麼香,心裡還是很舒服的。
還沒有開始工作,梁主任就過來了,他說:“趙有財,李隊長來電話,說是去探監室,你家裡來人了。”
我立即站了起來,就往外走去。我邊走邊想,今天會是誰來呢?真是巧,剛解除禁閉就來人了,如果在那期間肯定是不讓見面的。難道是趙彤彤和萬元虎從青島來廣州嗎?要不就是潘卓婷,可是她剛來時間不長,我估『摸』著最有可能的是陽陽。不過,如果是陽陽的話,李隊長會讓她進來的,去探監室,那還真弄不清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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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隊長帶我去探監室的時候,也沒有告訴我是誰,我也沒法問。就默不作響的跟著他進了探監室。
進門後,我就站定了,然後往柵欄外面的櫃檯前看去。在右側一個人很少的地方,齊阿姨坐在中間,陽陽和媚媚一邊一個,都挺著胸,仰著頭往這裡看著。她們坐的很端莊,表情也很嚴肅。看到他們後,我就邁開大步往那裡走去。當我站在他們面前的時候,齊阿姨先站了起來,接著,陽陽和媚媚也都站了起來。我們就這麼站著,對視著,好久,誰都沒有說話。
最後,還是齊阿姨開口問道:“孩子,你出來了?”
我不知道她問的是什麼意思,誤認為是問我從裡面出來跟他們見面來了,於是就說道:“嗯,剛出工,就說有人來了,我還在想是誰呢?齊阿姨,你怎麼還親自來了?”
都坐下以後,齊阿姨才說道:“我們來過了,可是,說你被關禁閉了,不讓見,是為了啥呀孩子?”
我撓了一下頭皮,原來早就來過,而且還知道我蹲禁閉的事情,於是,就說道:“喝了兩口酒,被發現了。都怪自己太饞了,教訓太慘痛了。”
陽陽問:“小趙,不允許喝酒你為什麼還要喝呢?那酒是從哪裡來的?”
我往四周了看了一下,小聲說:“我們裡面有個就業的工人,是他給我買的。我尋思著喝兩口沒事,就忍不住了。怪我自己,以後再也不敢了。”
陽陽就說:“那我給你現金,還真是害了你。以後就交給外面的工作人員,說能存在你的零花錢卡里。”
“嗯。不用存那麼多錢,買點牙刷牙膏的,花不了多少錢。”我說。媚媚始終沒有說話,她眼淚汪汪的看著我,就要哭出來的樣子,我就對她說:“媚媚,你不好好的上學,來幹什麼?”
媚媚的眼淚立刻猶如斷了線的珍珠,刷刷地滾落下來。好久,她才哭泣著說:“大哥,我好想你!”說著,就失聲痛哭起來。齊阿姨把手放在她的身上,不讓她哭,她就趴在了齊阿姨的懷裡,還是嗚嗚的哭泣個不止。
陽陽這時候問我:“潘卓婷來看過你,還去了你們改造的場所?”
我點頭:“是,來過。”
“她對你挺好的,還進去看你。你們是單獨在一起的嗎?”
陽陽雖然問的很漫不經心,可是,我還是感覺到她話語間有點怪怪的東西,於是,就又點了一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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