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們已經成了習慣,每天早晨都不吃飯,而是出工到了編輯部以後,等著那位就業工人給買飯進來。有時候是杭州小籠蒸包,有時候是肉餡的燒餅。他說因為這裡的管教民警大部分是部隊轉業過來的,來自全國各地,所以,在他們住的小區那裡,賣什麼飯的都有,而這兩種食物是最方便帶進來的。所以,我們每天的早餐,都等他帶進來以後,再一起享用。
這天早晨,他除了給買進來了這兩種飯以外,還從褲兜裡掏出了一個飲料瓶子。我們都很不解,因為這裡的水質還是可以,無論是泡茶喝還是白開水,都沒有其它的味道,他買礦泉水乾什麼?
他放在我的桌子上,等我吃完以後,過來指著瓶子說:“給你買了一瓶辣水。喝的時候注意一點,最好是晚上,喝完就去睡覺。”
我如獲至寶,趕緊的藏了起來。就業工人就又對我說:“萬一被發現,千萬不要說是我帶進來的,弄不好我會丟了飯碗。”
我點頭,讓他放心。於是,就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他坐不住,要去問一下樑主任有什麼事情,然後,自己好回家去幫他老婆去賣金魚。很快他就回來了,對韓鶴說:“梁主任叫你去他辦公室。”
韓鶴過去以後,時間不長也回來了,他對我說:“走,我們去採訪。”
原來,韓鶴申請去女監採訪的事梁主任同意了,讓這位就業工人帶我們去。於是,我們拿著筆記本和筆就跟著這名就業工人去了。在路上,韓鶴問我:“給你買來了礦泉水?”
“不是礦泉水,是辣水,等晚上我們回監室的時候喝。”
“辣水是什麼東西?我怎麼看著像白酒?”
“你真聰明,這個都能看出來。”對於韓鶴,我感覺沒有必要跟他隱瞞什麼,晚上的時候也要請他喝的。
他很嚴肅的對我說:“趙有財,你如果想平平安安的度過刑期,就不要喝。監規紀律很明確,喝酒的,一經發現,一律被關禁閉,還要追查酒的來歷,這位工人也會犯錯誤的。”
我就說道:“他是好意,每次買東西剩那麼多的錢,我都沒要。他也是不好意思。我們少喝點,喝完就去睡覺,誰也不會發現的。”
韓鶴就說:“我們採訪回來,就趕緊的扔到外面的下水道里,萬一出事,就會關禁閉,到時候誰也救不了你。”看他一臉的嚴肅,又說的這麼嚴重,我就答應回來後立即處理掉。
我和韓鶴跟在就業工人的身後,走出了獄內崗,這裡是有管教民警值班,只是問了一下,就讓我們出去了。出了這個崗以後,就是生產區。廠區的路很潔淨,也很寬敞,而且,兩邊還都進行了綠化。每走一段路之後,就會看到一個個的牌匾,什麼:“一大隊,成衣車間,”“二大隊,整理車間,”“熨燙中隊,”“包裝中隊”等。
走過這裡以後,到了一個大鐵門跟前,就業工人就砸了幾下,那邊就開了一扇小門,有個也是就業工人模樣的人問了一下情況,就讓我們進去了。
就這麼一道鐵門,如同兩個世界。我還有點小緊張,心臟跳的很快。不是害怕,是因為女監的神秘面紗馬上就要揭開了,她們的生產和生活對我來說是相當陌生的,有點緊張,還不是很正常。
我看了看韓鶴,他昂頭挺胸的,倒是一點也沒有緊張的樣子。他也看了看我,說道:“趙有財,你別鬼頭鬼腦、畏畏縮縮的,一看就是不像好人。要正式一些,特別是眼睛不要『亂』看。看的話,用餘光。你懂嗎?”
我就說:“我沒有呀?”
“我是告訴你,注意一些。”我也知道,如果有什麼猥瑣的樣子,會被人看不起的。韓鶴說了以後,我就又挺了一下胸,仰了一下頭。
就業工人帶我們去了管教辦公室,說了一下情況,但是,管教幹部說:“要去車間參觀,那是不行的。別說是他們,就是我們的男幹警,都是不允許的。”
韓鶴就說:“隊長,我們不會『亂』走動的,就是看看環境,瞭解一下她們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