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黑,就聽到了集合的鈴聲。於是,各單位就都從監室裡下樓,在大院裡站隊集合。排完隊以後,就開始報數,最後,才進入放映場。
放映場就在我們教學樓下面的大院裡,在樓前面,早已經扯上了一個大大的白『色』熒幕,我們都排著隊,拿著板凳,依次進入。
教務處排著單隊進入,在最邊上,我看了下銀幕,感覺有點偏。可是,別人卻都很高興。後來我才知道,我們這一側,是女犯的位置。也就是說,那些女犯挨我們最近。
果然,時間不大,女犯開始入場了,她們是兩排進入的。兩排兩排的站定以後,這才聽著口令,立正稍息完畢,就一起坐下了。
女犯剛進場,幾乎是所有的光頭都扭過了頭。女犯雖然跟我們一樣,也是穿著灰『色』的囚服,因為天熱,都是一式的短袖,但是,還是有女『性』的魅力散發出來,還有就是化妝品的味道,看來,她們因為過來看電影,也是經過精心打扮的。女犯不剃光頭,但仍然被剪成了短髮。齊刷刷的,也很好看。
都看,我也扭頭看去。女犯還是跟我們有距離的,是一排人的空隙,正好形成了一個過道。其實,他們也都在看著我們,不過,她們扭頭的幅度不一樣,有的直面看著我們,有的則很含蓄,頭只是稍微的斜了一下。
因為天已經黑了,並看不清楚她們的面孔,只是感覺差不多的模樣,一樣的齊耳短髮,一樣的坐姿,一樣模糊的白『色』面容。不過,盯得時間久了,就能看的清楚一些,但她們的實際年齡還是看不出來。
開始放映了,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再熒幕上,還是斜著身體扭著頭的往那邊看著,她們也一樣,也在往我們這邊張望。估計在裡面時間長了,真的有異『性』相吸的味道。但是,也一定有那種夫妻、兄妹、同案,或者是戀人的,他們應該會更加迫切地在尋找。
我想到了曹金寶,他這個時候,可能是已經找到了他的妻子,兩個人可能正在深情地凝望。我就回頭看去,可是,我的身後就是韓鶴,再往後兩三個人還能看清楚是誰,再往後就看不到了,曹金寶可能是在最後邊。現在,他們應該是比在窗子上看的更清晰更真切了。多少能了卻一下相思之苦吧。
電影放映了大概半個小時的時候,有人就陸陸續續的請假上廁所。因為還是在獄內,上廁所並不控制,但是,需要跟本隊的積委會主任請假。同時,外圍也站滿了內管隊員,如果發現有不遵守監規紀律的,就會被抓。
這時,韓鶴拍了我的肩膀一下,小聲問我去不去廁所,我說去。於是,韓鶴就彎著腰走到後面,找到王強和他請了假,又回來喊我。在獄內,有一條規定,除了要三人成行,兩人成排以外,嚴禁一個人在獄內走動,必須是兩個人。這樣的規矩不知道是何用意,我琢磨著可能是擔心一個人單獨行動,藏匿在什麼地方,或者是要逃跑的話要方便一些。而兩個人,如果不是事先約定好,很難臨時達成一個心思,更無法去完成同一件事。
我和韓鶴出來以後,故意從女犯的身邊走過。其實,我們因為剛進來時間不長,還沒有像阿星那樣的飢渴,只是因為好奇,或者純粹就是為了好玩。進了廁所,看到有人在抽菸,我也點燃了一支,抽完以後,我們才慢吞吞的回去。站在後邊,一片黑壓壓,只不過女犯的隊伍很小,也就是男犯的五分之一。韓鶴就對我說“你如果想看這些女犯,明天我寫個採訪大綱,向梁主任申請一下,咱們去女犯那邊採訪。還不是想怎麼看就怎麼看。”
我說“就是有些好奇,或者說是挺神秘的。看她們長得啥樣,還真是沒興趣,不過,你如果能申請下來,我就陪你去。”
“梁主任一定會同意,我們這也是辦報需要嘛。”
從女犯身邊走過地時候,會有女犯拉我們的衣服一下,開始還挺害怕的,可是,聽到她們那種壓抑著的笑聲以後,也就放開了膽子。她們在拉我衣服的時候,我還會拍一下她們的手。
回到座位不久,就聽到了女犯那邊一陣尖叫聲。原來,有人走過女犯身邊的時候,被兩個女的拉進了她們中間。當時,把這個人嚇壞了,站起來就驚慌失措的往外跑,無奈,這個一下,那個一下的,他跌跌撞撞的往外跑,但就是跑不出去,於是,就引起了女犯們一陣一陣的歡叫聲。
內管隊過去,把那個男犯拉走了,這才平息。那些女犯也太寂寞了,是在取樂。但是,那個男犯如果講不明白的話,就有可能被懲罰。
韓鶴拍了我的肩膀一下,小聲說道“你看到了沒有,這些女犯也太壞了,看來都憋壞了。如果我們去採訪,再被她們非禮了可咋辦?”
“有這可能。不過,我有個問題,你說男的在生理方面有了需求之後,可以自行解決一下,可是,女的咋辦?”
韓鶴就笑了“你不知道呀?她們也有的是辦法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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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仔細想了一下,感覺挺神奇的,就點了一點頭“也有道理。”
這時,坐在我前面的阿星說“你們有所不知,女犯那邊從來不吃黃瓜,也不買茄子。聽說又一次剛買回來,就被搶了,有的是吃,有的是用。”
電影放映完了,有內管隊積委會主任,手裡拿著一個大喇叭,在指揮著各隊離開,不過,是等女犯全部撤離以後,才讓我們有秩序的回監室。這個時候,阿星又對我們說“等過節的時候更熱鬧,那個時候要演節目,女犯的節目最受歡迎。能歌善舞的,都長得漂亮,化妝以後就更漂亮,有一年春節,場面都失控了,最後是從外面調來了武警,才制止了混『亂』。有的在舞臺後邊,幾分鐘就完成了一次合作。”
我笑道“那樣的場景會很刺激,估計臺下的同胞們,看著打扮豔麗的女演員,一定會鼻子出血,眼珠子都會擠爆。”
後來,輪到我們撤離,就都抬起頭來,往監室走去。現在的電影就連我們這些缺乏文化生活的犯人都不願意看,還不如那些老戰爭片好看。
回到監室,沒有人談論電影內容的,都興奮的議論著那些女犯了。有人說在去廁所的時候,『摸』了一個女犯的胸,還有吹牛的,說親了女犯一口。誰有這麼大的膽子,即使有,說不定還親了一個醜八怪那。
不過,這也算是一種娛樂,因為都很開心,議論紛紛的場面,就跟看了一場美女演唱會那麼刺激。
後來,值班員就進來喊了“大家都快睡覺,內管隊馬上就來查房,被抓出去跑圈,我可不管。”他又壓低聲音說“曹金寶悶悶不樂的,回來就躺床上睡覺了。好像是他沒有看到他老婆,擔心是不是生病了,連電影也沒來看。”
有人就說“這麼多人,又是晚上,看不到也是有可能的。”
值班員就說“每次看電影或者是看演出,他們都能見到的。這次是例外。”
看走了眼也是有可能的,畢竟是晚上,又不是那麼自由。不過,聽說夫妻雙方都在裡面改造的話,為了穩定他們的情緒,每隔一段時間都會讓他們見一次面的。曹金寶完全可以申請的。因為這真的是一種福利,是感化犯人積極改造的重大政策。
果然,第二天就安排了他們見面,而且還是在教學樓的教室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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