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一如平時,溫柔謙恭的對著皇帝行了禮,儀態端莊的坐在了皇帝身側,然後才聲音柔和的說了句平身。
“小王爺此次大敗北疆,重振我們聖啟聲威,堪稱我聖啟第一英才,微臣甚感敬佩,特敬小王爺一杯。”皇後剛坐下,柳丞相就舉起了酒樽。
眾人聞言一愣,隨即都看向墨禦容。柳丞相和榮親王不和,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如今卻是柳丞相第一個敬酒,實在出乎人的意料。
墨禦容神色如常,輕舉酒杯:“柳丞相謬贊了。”
柳丞相哈哈一笑,喝幹了杯中的酒,墨禦容也一飲而盡。
柳丞相一開頭,便有人緊接著起來給墨禦容敬酒。剛開始大家還都是一會去一個,生怕皇帝不高興他們巴結墨禦容。
只是當大家看到皇帝臉上滿意而又欣慰的笑容時,便都不再矜持,紛紛向著墨禦容跑了過去,一個接一個,將墨禦容圍了個嚴嚴實實。
墨天嘯看著這一幕,當即不動神色的看了旁邊伺候的一個小太監一眼。那個小太監慢慢的移到了墨禦容身邊,然後一個踉蹌撞向了其中一位打算給墨禦容敬酒的大臣。
那名大臣被撞的身子一晃,酒杯裡的酒瞬時就灑出了大半,灑在了他面前的墨禦容身上。
“小王爺恕罪,是小的沒注意看路,小的這就給您擦幹淨。”小太監一臉惶恐的跪在地上,隨意的將手中的酒壺放在了桌上,從袖中掏出帕子去給墨禦容擦拭身上的酒漬。
墨禦容淡淡撩一眼那名小太監,輕輕撥開了他的手:“無事,我自己來。”
小太監又告饒了兩句,便起身退出了人群。
“你等等。”就在小太監剛要快步離開的時候,墨禦容突然開了口。
小太監身子一僵,有些不自然的轉過了身,臉上帶著討好的笑容看向墨禦容:“小王爺,您是在叫奴才嗎?”
墨禦容點點頭,伸手拿起小太監剛才放在桌上的酒壺,往旁邊的空杯子裡倒了杯酒:“你剛才撞了張大人,該喝杯酒向張大人陪個罪才是。”
“不用,不用,撞了一下而已。”張大人急忙道。
“那不行,他撞灑了你的酒,自然該陪一杯酒才是。”墨禦容卻意外的堅持。
小太監臉上的顏色一瞬間變得煞白,可是還掛著那種討好的笑容,看起來有些怪異。那位張大人看一眼小太監的神色,眉心跳了一下。
墨禦容目光平靜,卻帶著一種迫人的氣勢,那名小太監以極慢的姿勢移動著腳步到了桌前,手指微顫的接過了墨禦容手中的酒。
“喝吧,這可是陛下禦賜的美酒。”墨禦容以一種不容抗拒的語氣說道。
小太監抬眸急速的在場中瞄了一眼,然後“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小王爺饒命啊!”
隨著小太監跪倒的動作,他手中的酒滴了些許出來,灑在地上,冒出了一股細小的白煙。
“啊!”張大人大叫一聲,急忙扔了手中的酒杯,驚慌的向後退去。
“啊!酒中有毒!”張大人身後的一名官員看到地上的白煙時,大喊了一聲。
話音落,整個瓊玉臺亂成一鍋粥。那些剛才喝了酒的人幾欲將喝下去的酒給吐出來,沒喝酒的也是驚慌不已。
無論下毒的人是誰,又是為了毒誰,他們這些人今晚恐怕都不能安安穩穩的按時回家了。
皇帝和榮親王聞言,皆是一怔,隨即容色同時大變,起身朝著墨禦容這邊看了過來。
“皇上,父王,不必憂心,我沒事。”墨禦容抬頭看到皇帝和榮親王的神色,當即開口解釋。
皇帝聞言輕舒了一口長氣,重重的坐在了龍椅上,然後厲聲喝道:“還不將下毒之人抓起來?”
禦林軍在聽到“酒中有毒”這四個字的時候,便已經湧了過來,聞言立即到了墨禦容面前,將跪倒在地的小太監拽到了瓊玉臺中央。
“說!是誰指使你下毒的?”皇帝震怒不已。
皇帝問了這句話後,剛才還求饒的小太監卻一句話都不說了。
“拉下去,施以梳洗之刑,必須找到他背後的黑手!”皇帝咬著牙,一字一頓的說道。
眾人聞言俱是一顫。
皇帝說的梳洗,並不是女子的梳妝打扮,而是聖啟最為殘酷的一種刑罰。它指的是先將犯人脫光,然後用滾開的水往犯人的身上澆幾遍,最後用鐵刷子把犯人身上的肉一下一下的抓梳下來,直至肉盡骨露,最終咽氣。
三皇子之前受了那般的重傷,皇帝雖然震怒,要求嚴查兇手,卻也未曾用過這般嚴苛的刑罰。
如今榮小王爺毫發無損,皇帝卻震怒至此,甚至連審問的過程都省了,直接就施以梳洗之刑……
眾人一時之間都覺得事情有點玄妙,可是這裡面的玄妙之處,他們卻又不敢深究,只好低了頭悄悄的裝死。
“皇上……”墨禦容皺眉開口。
雖然他也想查出背後的主謀,但是這小太監很明顯只是個替罪羊,不值得用這麼殘酷的刑罰,落人口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