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有人在我身邊用我聽不懂的話語嘰裡呱啦地說了一大堆,然後霍餘生微笑著回了一句謝謝。我慢慢地抬起頭,看到一個逐漸遠去的高大的背影。
“唉,那人說了什麼啊?”我有些好奇地問道。究竟是什麼話?竟然還讓霍餘生說出一句謝謝。
“捨得抬起頭了?親愛的,你再這麼繼續埋下去,我都要以為你不小心幸福地暈過去了呢。”霍餘生不懷好意的輕挑的聲音在我耳旁響起。我微微一愣,一時間有些無語。
幸福地暈過去?這家夥,真是什麼話都說得出來啊。他分明就是知道我究竟是因為什麼而始終不肯抬頭的。可到他那裡,什麼事實都能被扭曲了啊。我也懶得與他計較,畢竟,每次計較下來都是我輸才對。
“別人誇我們郎才女貌、天生一對呢!那人可真有眼光,我自然就該說聲謝謝了。”霍餘生眨眨眼睛,半真半假地說道。真的假的?我有些懷疑地看著霍餘生。既然我聽不懂,那霍餘生就算是瞎編的我也不知道真假。而且他這擺明瞭比較輕挑的態度,更讓我懷疑他話語中的真實性了。
我瞄了一眼,霍餘生剛好邁過沙灘。已經到了平地,我也就不需要霍餘生繼續抱著了。繼續這麼下去多難為情啊。
“吶,餘生,可以放我下來了。這兒是平地,我完全可以自己走。”我強硬地說道,反正若是讓我繼續用這種姿勢被抱著的話,估計這一段路,就足夠我羞憤致死了。
“這樣啊,”霍餘生有些感慨地說道,並沒有什麼拖延的意思,淡定地松開了手,緩緩地把我放下,“既然親愛的都這麼說了,那我全當是你心疼我好了。哎呀,真是有些捨不得放手呢。”霍餘生淡淡地說道,手滑下去在我的側腰狠狠地摸了一把。
我礙於現在是在公共場合,所以實在是不好發作,只能冷著個臉,沉默地走在前面。腳上的高跟鞋更是把地面跺得“咚咚咚”直響,彷彿就是把地面當成是霍餘生來折騰了。
霍餘生乖乖地跟在我身後,感覺像是什麼也不會做一般。大概當年我就是被他如此精湛的演技給折服了吧。否則,又怎麼會這般輕易地就在他面前丟盔棄甲呢?防禦簡直薄弱得如同擺設一般,被他輕輕鬆鬆地破除了,然後還就這麼輕輕鬆鬆地嫁給了他,還沒有一絲考核的。
“安好啊,你輕點兒,我怕你不小心把腳給崴了。”霍餘生有些擔憂地開口。
我會過頭,狠狠地瞪他一眼:“霍餘生,你就不能盼著我點兒好啊!”我毫不客氣地繼續邁步,然後悲劇就這麼發生了,我聽到自己下意識地慘叫,整個人狼狽地跌坐在地上。
霍餘生趕忙蹲下身來,一臉擔憂地看著我:“怎麼了?怎麼了?受傷了嗎?怎麼回事啊?”
看到霍餘生關切的眼神,我只覺得自己內心都要被怒火給吞噬了。“真是不好意思——腳、崴、了!”我一字一頓,咬牙切齒地說道。
這家夥,可真是一個烏鴉嘴啊。說什麼什麼靈,偏偏說得還不是什麼好事啊。我微微一嘆,感覺整個世界都黑暗下來。我最不願意的就是被霍餘生公主抱一般走在大街上,現在,就算是不接受也沒有什麼別的辦法了。
“真是的,怎麼這麼不小心呢?這樣子的話,我也就只能抱著你回去了啊。那之後的日程也得改改了。怎麼這麼容易就崴腳了呢?難道是上次上山之後沒過多治療所留下的後遺症?”霍餘生皺著眉頭,一臉擔憂。但是眉眼之間又帶著淡淡的欣喜的感覺。
我正想說,你扶著我,我自己可以走的。結果霍餘生率先開口:“安好啊,別妄想把我當成一根人形柺杖啊,我告訴你,你這個樣子,我是不會接受的。等你這麼一蹦一跳的回去,都不知道得用多久了。沒事,你放心吧,這兒異國他鄉的地方,名族風情還是很開放的。不過就是摟摟抱抱而已嘛,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的。”
我現在作為一個傷員,還有什麼反駁的權利嗎?我就看著霍餘生輕輕地把我給抱起來,一步一步沉穩地走向咱們居住的酒店。霍餘生走得很是認真,我被他臉上剛毅的表情給感動了。這家夥,總是在不經意之間觸動我內心的那根神經,簡直讓人慾罷不能啊。
對於霍餘生,大概,我早就沒有辦法隨便放手了吧。我微微一嘆,感覺自己的內心充滿了平靜。有那麼一瞬間,我甚至渴望——就這樣,一直走到時間的盡頭也未嘗不可啊。歸根結底,只有有霍餘生在的地方,對我來說,就是幸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