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一嘆,心中很是無奈。大概,最後我也會沉溺於他的溫柔攻勢之中吧。霍餘生。可不只是一個商人,還像是一個運籌帷幄的軍事家。該做什麼?該怎麼做,這一切。似乎都計劃地剛剛好。所有的防禦和攻擊都密不透風,讓我毫無招架之力。
吃過飯後。又是一場給錢不給錢的長時間的拉鋸戰。我一個勁兒地把手中的紙幣往蘭姨手中塞,蘭姨就一個勁兒地擺手拒絕。
霍餘生在一旁看了半天熱鬧。可算是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安好,蘭姨既然不想收下的話,你就收回吧。”霍餘生輕輕地拿過我手裡的錢,轉身就要走的模樣。
我恨得牙癢癢。這家夥懂什麼!一頓飯。蘭姨他們賺不了幾個錢,我怎麼還能安心地吃白食呢。我伸手。就想要奪回自己的錢。霍餘生卻一個閃身,繼而一個跨步。走到蘭姨面前,趁著她沒有防備。直接把錢塞到她懷裡,然後拉著我就跑。
我清晰地聽見他的聲音在微風中回蕩:“蘭姨,我知道你的心意。不過安好的話不可違背。這頓飯錢,你就收下吧。”霍餘生笑得燦爛。夕陽的餘暉之下。彷彿會發光了一般。一時間晃花了我的眼。
我微微一愣。轉而接受了霍餘生的這般做法。這家夥,還真是一個詭計多端的人。倘若他知道我現在心中所想的話,肯定會大肆反駁,這叫足智多謀的吧。
一直跑到小吃街的盡頭,霍餘生回頭,確定蘭姨他們沒有追出來,這才拉著我氣喘籲籲地停下。回想起來,以前我和林玲芬也經常這麼做,有時候,跑不過,被蘭姨抓住了,就是一頓狠訓,然後那些飯錢也就全回到了我的手裡。
“安好,你這樣可不行!這體能多差啊!”霍餘生淡淡地平息了自己粗重的喘息聲。而我卻扶著一旁的牆角,自己喘息聲一時之間,完全平複不下來。
我略微抬起頭,有些無語地白他一眼。這家夥,就不能不揭開我的傷疤嗎?這種體質,分明就是我被迫打胎留下來的後遺症。一時間似乎整個畫面都已經脫離了我的控制一般,一個渾身帶血,可憐兮兮的小嬰兒出現在我面前,吚吚啞啞地叫著媽媽。
霍餘生伸手,輕輕地在我眼前晃了晃,我這才回過神來,整個人都沉浸在害怕的感覺之中。身體略微有些顫抖。霍餘生及時伸手,扶住了我的肩膀。
火熱的溫度透過薄薄的襯衣直接傳了過來。我微微一愣,接受了他的鼓勵與安慰,一個人總算是放鬆下來。我看著他亮如星辰的眸子,彷彿靈魂都要被攝入其中一般。那溫暖的目光,讓我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恍惚之間,我只想靠在他的胸膛,聆聽那一陣熟悉而有力的心跳聲。大概這樣,我也能夠有一種說不完的勇氣了。
霍餘生似乎發現了我的不對勁,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溫柔地拉過我的手,一臉認真的模樣。
“安好,我們回家吧!”霍餘生柔情而富有磁性的聲音響起,我被那動聽的話語而蠱惑,回握他的手,一步一步,慢慢地跟上他的步伐。
這一路,我們的影子被拉的老長。一條街,彷彿沒有盡頭一般。我們就這樣,彼此牽著手,一直,就這麼慢慢地走下去。恍惚之間,彷彿就這樣直接走了一輩子……
霍餘生並沒有急著送我回家,而是帶著我,在大街上慢慢地悠轉。我像是乖巧的吊線娃娃一般,乖乖地跟著他,一旁的燈紅酒綠、金碧輝煌,通通沒有進入我的眼睛。我就這麼乖乖地看著,冷冷地看著,走馬觀花一般。
我的腦子裡全是自己的孩子慘死的模樣。我的憤怒,我的悲傷,全部都被我壓抑在心底。我彷彿走進了一個迷宮,兜兜轉轉,卻只能停在原地。
“安好,抬頭!”莫名地我聽到這麼一句,下意識得就抬起了自己的頭來。
不知什麼時候,我們已經走進了一條黑燈瞎火的小巷之中。抬起頭,那明亮的閃爍的星辰在夜幕之下格外明顯。
一時間,我忽然覺得自己內心開闊了許多。
“逝去的人,總會是在天上看著你的。當你感覺孤獨悲傷的時候,不如就抬頭看看自己眼前的天空,柔弱的眼淚就通通都逆流回去了,”霍餘生淡淡的聲音帶著些許悲傷,“當然,你不用抬頭,我的肩膀會一直給你依靠……”
我看到霍餘生那一臉認真的模樣,一時間竟然不知如何是好。感動的暖流柔柔地沖刷過我心底每一個角落,在這一瞬間,我彷彿是看到了自己最溫暖,最堅實的避風港一般。
也許是壓抑地太過了,被如此地溫柔以待,那些委屈和悲傷全部都湧了出來,一時間我竟然根本抑制不住。
那幹脆就放縱這麼一次吧!就這麼一次!
我向著自己心中洶湧的情緒妥協,向著霍餘生的溫柔妥協。我像是一個孩子一般,一頭紮進霍餘生的懷裡,蒙頭哭了起來。
霍餘生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淡淡地伸手,溫柔地一下一下地拍著我的脊背。
我一把鼻涕一把淚,全然不顧形象地把它們通通地糊在了霍餘生的西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