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父親就是父親,連這種不好的影響也能想到。現在啊。公司裡到處瘋傳我和霍餘生關系不一般這種子虛烏有的事情,若是真有這種關系,我也許會有些不好意思。可是事實是根本沒有!所以,我也算身正不怕影子斜。任爾東西南北風,我自巋然不動。
“不會的。霍餘生他為人做事挺公正的,沒有人會不服他的。”我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
霍餘生的做法,在我眼裡是看不出什麼毛病的,除了在安冉的那件事上稍微偏袒了我一點兒以外。其他時間都純粹是在折騰我好吧。反正。我就當他完全是公正的。
“那就好、那就好,餘生這孩子。還是懂得分寸的。安好,有這樣一個人陪你走過下半輩子。我也就安心了……”父親感慨著說道,眼睛裡閃爍著些許淚光。
我這是不經意間又為霍餘生在父親眼裡的形象長了幾分啊……可是隻有我自己心裡清楚。我和霍餘生,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先不說他這個渣男的品性問題。讓我加入霍家,每天面對著各種爭執?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相較而言。我更喜歡平平淡淡的生活。
我感慨著。連忙把自己削好的蘋果放到父親的手裡。要用蘋果堵住他的嘴,生怕他再度說出什麼撮合我和霍餘生的話來。
我們父女兩又在病房裡歡天喜地地閑談,病房裡笑聲不斷。原本我還想在病房裡繼續待著的,可是父親非得說九點半已經很晚了,便硬生生地把我從病房了趕了出來。
“快些回去了,不然公交車都要收班了。”父親慈祥地說道。
我微微一笑,點點頭:“爸,那你自己好好休息,注意養好身體!”我依依不捨地在房門口看著他。
父親微微一頓,臉上露出追憶的神色:“你這孩子,越來越像你母親了,總是愛操心……”
我看到父親眼角閃爍的淚光,趕忙偏過頭去,帶上門,決絕的離開。
我盡力控制著自己語氣的平靜,留下一句——爸,晚安……
很久了,我們兩父女已經很久沒有提到母親了,這就像是一塊禁忌之地一般,每一次觸碰,都能帶來毀天滅地的疼痛!
我飛快地在街上走著,眼淚像是斷線的珍珠一般啪嗒啪嗒地掉落。我伸手,剛剛抹去,剩下的又如同決堤的潮水一般湧來,止也止不住。
聽說,逝去的人都會化作天上的星星,一直看著活著的親人們。我抬起頭,在淚水模糊的視野裡尋找著屬於自己的那兩顆星星——一顆是在我年輕的時候離我遠去的母親;一顆是未曾謀面的孩子。
然而今夜的雲層似乎有些厚,我都看不見那群眨著眼睛的小家夥們。心中的思念無可寄託,臉上的淚水就流得更加兇猛了。
站在公交汽車站臺上,等了多久,我就哭了多久。女人果然還是水做的,曾經,在邱振華剛剛背叛我的時候,我一度以為自己的淚水早已流幹。原來不是不流淚了,而是未到傷心處,原來,對他我早已心死了……
我沉默地坐在公交車上,腦袋斜靠在窗戶上,看著眼前一串串飛逝的路燈,心中沒來由地有些孤寂。
對了,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說起來,我還是應該找霍餘生證實一下水果的事情,否則,一直這樣雲裡霧裡的也不好啊。
於是,我伸手,從自己的挎包中拿出手機,在通訊錄裡翻找到霍餘生的電話。
“喂,安好!你竟然肯給我打電話了!”霍餘生富有磁性而略帶激動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像是大提琴一般低沉。
“霍先生可別誤會,我只是有一些事情想要問你……”相比於他,我就顯得淡定許多了。
“你問,只要是我知道的,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我怎麼就忘了這家夥是嘴裡能吹出天花兒的人呢?我就不應該給他插話的權利。
“霍先生,我就問你,每天給我爸送水果的人是不是你?”
霍餘生一聽我的話,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了,那輕佻的語氣盡數收斂:“啊,你都知道啦。你又去看咱爸了?怎麼都不叫上我一起呢?”
我懶得理他現在套近乎的胡言亂語:“真是抱歉,我還就是不想讓你去。你預定的水果,要麼取消,要麼送別處去吧。我們這些人可消受不起!”
我的語氣裡充滿了冰冷,我知道這樣一意孤行也許會辜負父親對我們的期望,但是我真的不能再繼續欠著霍餘生的了。我們,從一開始是就應該是陌路人!
那邊的霍餘生沉默片刻,就在我忍不住想要掛電話的時候,他終於再度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