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好,你這樣逃避有什麼意思?你爸還等著你呢!你還要消沉多久?”林玲芬蹲下身來,雙手握住我的肩。拼命地晃動,彷彿這樣就能讓我清醒一般。
父親!聽到這話我不覺清醒了幾分,迷茫的眼神重新凝聚。是啊。還有父親,那個辛苦了一輩子。只盼望我能過得好的人。那個身患重症還等著我照顧的人。
喬安好!你怎麼捨得讓疼愛你一輩子的父親失望?我在心底狠狠地給自己說道,終於肯對外界做出了一丁點兒反應。
“玲芬。我也不想這樣。為什麼?為什麼!我曾以為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擁有愛我的丈夫,期待著我即將降臨的孩子。可我愛的人卻背叛我,還磨滅了我最後的希望。為什麼!玲芬。我的心好痛。真的好痛啊。”
沉默了太久,我中午抱著林玲芬歇斯底裡地哭了。
“安好。沒事,沒事!世界上又不止他一個男人。好男人一抓一大把,別為他哭。不值得。”也許是被我悲痛的哭聲感染,林玲芬伸手抹去我的眼淚,自己的淚水卻抑制不住地滑落。
我們兩個女人。都坐在冰涼的地上,互相摟著。涕不成聲。彼此安慰。彼此依靠。彼此拭去臉上的淚水。
有一個人陪著走過最艱難的路。也算是一種別樣的幸福。
一個急剎車,我的身體猛然前傾,鼻子一下子撞到了結實的背部。生理的淚水刷地落下,其實只是單純地痛而已,不過整個人也算是清醒過來了。
“抱歉,沒事吧……”前方的男子歉意地回頭,那雙漂亮的桃花眼一瞬間讓我驚豔到了,總覺得自己應該在什麼地方見過這雙眼睛。白皙而修長的手指夾著一張紙巾遞給我。
“沒事,謝謝。”我接過他手裡的紙巾,胡亂地在臉上抹一把。其實這完全不能怪他,明明是我自己不在狀態。
年輕的男人看著我,似乎還有什麼話想說。廣播正巧播報了我的目的地,那我可顧不得他還想要說什麼,轉身就走,向後門擠過去。
“請讓一讓,請讓一讓。”我拽著自己的挎包,一步一步地擠開人群。人們還是挺好的,每一個人都主動側身給我讓出狹小的空隙。
終於從擁擠的公交中擠了出來,我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為剛才迷糊的回憶感到好笑。明明已經過去了一年不是嗎?自己早就應該放下了,縱使是回憶,也只會有釋懷。
我來到公司,心情甚好地給前臺的人問了聲好,換來的卻是戒備的一瞥。
這是什麼情況,換作以往,前臺小姐都會回以一個完美的微笑,今天這是怎麼了?該不會是和自己一樣還迷糊著沒睡醒吧?我心底的小惡魔舉著鐵叉惡意地笑著。
不過,讓我意外的是,整個辦公室的氣氛都格外凝重。所有人聽到我的腳步聲都抬起頭來看著我,眼神格外地熱切。我一愣,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結果所有人都像是洩了氣一般,略帶失望地低下頭,繼續去做自己手中的工作。我有些僵硬地收起自己的笑容。
好吧,就不應該指望他們那些熱切的眼神都是投向自己這個卑微的小助理的。不過這拼了命的工作熱情是怎麼一回事?一個個都和打了雞血一樣,全然沒有往常鬆散的氣氛。這個短短的中午究竟發生了什麼?
這時,季子艾小朋友小心翼翼地走過來,給我帶來了最新的訊息。
“安好姐,不知道是睡傳出了公司被收購,即將裁員的訊息。現在整個公司都人心惶惶的,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丟了飯碗。每個人都把其餘的視為競爭對手,各個拼命工作,生怕沒人知道他們有多認真一樣。其實平常能有多偷懶就有多偷懶,我就不信,總監們不知道!”
季子艾明顯是有些氣憤,整個小臉兒紅撲撲的。
果然還是太年輕了,不懂得這個社會多多少少都是做表面功夫的。我暗嘆一口氣,這孩子還是缺少磨練啊,什麼都表現在臉上了。
“別這麼說,他們努力工作了,我們兩個小助理也就閑下來了吧。這種悠閑的時候可不多,我們可以好好地休息一番了。”我淡定地說道,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放下自己挎包。然後悠哉悠哉地拉開抽屜,取出一袋速溶咖啡粉,倒入磨砂水杯,走到飲水機前,為自己泡上一杯香醇的咖啡。
雖然我並不會像那些人一般拼命地工作,不過工作就是工作,我總不能帶著一身瞌睡蟲上陣吧。何為恪盡職守,我還是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