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聲音接踵而至,那是來自三個狙擊點的遠射,全是單發,兩個側翼和隊裡幾個持重火器的人倒下,像是所有人的行動聯接著一個開關。
齊桓的夜成像裡,目標在幾秒鐘內便少了半數,剩下的目標立刻隱蔽了,難得的是居然沒有一槍還擊。
八個目標已經完全喪失戰鬥力。
夜視儀裡的屍體毫無威脅地躺伏在肖宏斌的視野中,他把握槍的手又緊了緊。
然後所有人都聽到了喑啞的一響,像是有人把重物投進了深水潭。
齊桓叫道:“六零炮!鋤頭小心!”
同時他開啟表尺,對著發炮時暴露的煙塵點打了一發榴彈。
六零□□在吳哲的潛伏位置炸開,他已經轉移。但仍不忘發牢騷:為什麼中頭彩總是自己,下次得申請換個位。
然後齊桓發射的榴彈在剛才的發炮位置炸開,煙焰下映著翻倒的人影和迫擊炮架。
齊桓:“目標九名,確認喪失戰鬥力。目標一名,疑似負傷。”他觀察著的目標終於失去了自制力,山谷裡開始轟鳴,彈道、爆炸,盡其所有傾瀉著輕重武器,卻無厘頭的亂尋目標,這被視為逃跑前的預演煙霧。
狙擊點上的人靜默著。
肖宏斌打從開槍的那一刻起,腦子裡就一片空白,他沒法理出個一二三來,只能機械地看著眼前的袁朗做什麼就跟著做,即使這會兒流彈削下他頭上的枝葉,他也沒動,因為身邊的袁朗是靜默的。
又響了一個單發和這場戰鬥中老a的第一個點射,還是一擊斃命,意味著又多了一個至死未找著敵人的鬼魂。
齊桓:“目標欲逃逸未果,被擊斃兩名。目標十一名確認喪失戰鬥力。”
現在,老a已經完全掌控了主動權。
袁朗:“保持監視,自由射擊。完畢。”
這時,他才看了看身邊的肖宏斌。肖宏斌仍然瞄準著,已經很好了,袁朗想。他本做好了肖宏斌一槍不發的打算,他容忍新人有這樣的第一次。
山谷裡的槍聲仍在響著,但已經稀疏了很多,恐怕連毒販也知道這樣的盲射不是辦法。
槍聲響了一夜,目標還擊、抵抗、叫罵、哭嚎,但他們一直沒放下槍,於是老a們也不能放下槍。
當晨光再次重臨大地,伸手不見五指的叢林已經可以看見些微的人影,槍聲早已靜止。毒販仍被壓制在谷底,躲藏在幾棵樹木和岩石下,整整一個晚上他們就沒能移動。
各狙擊點上的老a仍在監視著,幾個潛伏得好的位置,如袁朗從頭到尾就沒挪動過身子。
山谷裡有人粗嘎地叫嚷著,東南亞某國的語言。那個人在反複地叫嚷一句話,聽起來絕望中帶著哭腔。
肖宏斌:“他在說什麼?”
袁朗:“放他們一條生路,東西給我們。”
肖宏斌:“要我喊話嗎?”
袁朗:“不要。有過先例,誰喊話,沖誰開槍。因為他知道被引渡回國也是毫無爭議的死刑。”
氣氛變得很沉悶。
良久,樹後伸出一塊沾著血的白布,搖晃,清晰可見。
肖宏斌:“他們投降了,就這樣?”
袁朗站起來喊話:“舉手,走過來,讓我看到你沒有武器。”
樹後走出一個人,雙手舉著一根綁了白布的樹枝。
袁朗:“各小組保持警戒。”
那個人向袁朗走過來,一步一步,緩慢而小心翼翼。嘴裡唸叨著:“別開槍!別開槍!”越來越近,那人突然扔掉手裡的樹枝,發力猛沖,狂喊,同時向袁朗的方向扔出了一個手榴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