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昀雖是你兒子,但你這人眼裡只有自己,顧昀也沒重要到值得你用命去拼。”
“你就是一隻陰溝裡的老鼠,只敢躲在陰暗的角落裡咬人,你連死的勇氣都沒有,還想爭天下,真是可笑!”
縱觀宋景晨的一生,他這個人自私自利,陰險歹毒,又野心勃勃,他若是有那麼大的魄力與人同歸於盡,就不會像老鼠一樣藏匿十九年了。
而且,她與顧無咎都能確信一點,不似皇覺寺,宋景晨有太后幫手,在那裡經營十幾年,他才能在大雄寶殿埋下那麼多炸藥,而清淨寺不是他的地盤——他手頭的炸藥有限,他能偷偷運送到清淨寺的炸藥更有限。
宋景晨瞬間被激怒,“我也是顧氏子弟!我憑什麼不能爭這天下!”
“我的父王是嫡出皇后之子,他才是正統。顧灝也好,顧無咎也罷,你們……你們才是得位不正!”
“你們根本沒有資格審判我!!”
他嘶吼著說道,形貌癲狂。
顧無咎似笑非笑地輕笑了一聲。
他原想讓紀綱直接將宋景晨押往刑部天牢的,聽宋景晨的這番話又突然改了主意,幽深的目光望向了騎著一匹黑馬的宮淼,意味深長道:“你若是覺得我沒資格審判你,那池知行的後人呢?”
“你與譽王也算害死池知行滿門的元兇,今日你被她擒下,也算是應了一句話:‘不是不報,時辰未到’。”
“她可有資格找你尋仇?!”
“……”宮淼剋制不住地瞳孔一顫。
那表情似在說,顧無咎怎麼會知道她的外祖父是池知行?!
她也不笨,被顧無咎這句話一提醒,腦海中飛快地閃現一些零星的畫面。
從前一些沒在意的細節,在這一刻突然有了意義。
她的養父母是陸大夫人的么妹與妹婿,兩歲半被收養後,她就丟了父姓,改姓了“宮”。
小時候的事,她很多都不記得了,只隱約記得她有娘,有一個哥哥。
再後來,養父母被倭寇殺害。
養母在臨死前,告訴了她關於她的身世——她的生母叫池婧,是池知行的女兒,她生父與生母都病故了,所以宮家才收養了她。
她問養母,她是不是有個哥哥,可養母說池婧只有一個女兒而已,她並沒有哥哥……
有一段日子,宮淼以為記憶中那個漂亮溫柔的哥哥也許是她臆想中的人物。
養父母死後,她被陸大夫人接到了陸家。
她堅持要為養父母報仇,當時陸大夫人哭了,悲傷,壓抑,無比的憐愛,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唏噓:“你是你家唯一的血脈了,又是個女孩子,我們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地長大,嫁人,生子……過上最普通的生活。”
是陸老將軍親自見了她,試了她的功夫後,就允了。
從前宮淼一直以為她是憑藉自己的本事得到了陸老將軍的認可,直到此刻,她才想明白了——
陸老將軍與池知行年輕時是軍中同袍,幾十年的知交,是陸家人把她送去宮家的,他們原本希望她過上最平凡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