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奮力地推搡,嘶聲道:“高廉,你竟然敢不聽朕的指示!”
“來人,把高廉拖下去斬了!!”
看著形貌瘋癲的皇帝,隆恩殿內外的眾人皆是心神震顫。
皇帝這副樣子簡直比瘋子還癲,哪裡還有半點從前的英明神武?!
這一幕將三位皇子都嚇到了,脊背發寒。
年紀最小的六皇子眼瞳一顫,不安地說:“我……我們也會變得像父皇這樣嗎?”
“不會的。”三皇子立刻道,自我寬慰著,“璇璣縣主說我們中毒尚淺嗎?只要不繼續服用九元丹,會沒事的。”
楚明鳶從針包裡取出了一根銀針,動作輕巧地紮在了皇帝的昏穴上。
很快,皇帝就平靜了下來,閉上了眼,連呼吸都變得均勻起來……
“等他醒來後,症狀可能還會更嚴重。”楚明鳶委婉地提醒道,“得派人時時看著他,片刻離不得人。”
“無論他怎麼要求,都不能讓他再服用九元丹。”
高公公連連應聲,正要令人去備龍輦,就聽蕭無咎道:“將皇上……送回宜春園吧。”
高公公眼簾一顫,心底隱約有了某種預感,低眉順眼地應了:“是,蕭大人。”
禮親王這時提議道:“三殿下,五殿下,六殿下,你們也先去宜春園‘養病’吧。我會讓太醫院的太醫也都過去。”
三位皇子這會兒都有些六神無主,惶惶不安,聽禮親王這麼說,無不應承。
“無咎,我們先儘快回京,掃平餘孽。”禮親王又對蕭無咎道,“京城絕不能亂……更不能讓十九年前的亂象再度重演。”
十九年前的譽王之亂令大裕付出了極大的代價,不僅京城死傷無數,還有豫州、徐州、遼州三州響應了譽王,起兵謀反。事後,朝廷用了半年時間才平亂。
“我們回京!”蕭無咎拍了下肩頭的黑鷹,黑鷹展翅飛起,又朝著京城的方向飛去……
皇陵內的眾人立刻行動了起來,急匆匆地朝著新紅門方向趕。
所有人皆是心急如焚,憂心京城的狀況以及家人的安危,一個個恨不得插翅飛回京城。
不消一炷香,眾人紛紛上了停在新紅門外的那些車馬,車隊浩浩蕩蕩地往京城趕,沒一會兒就將皇陵遠遠地拋在了後方。
禮親王與王妃夫婦同坐在一輛馬車中。
從坐上馬車的那一刻起,禮親王就一動不動,宛如一尊石雕,一隻手一直緊緊地捏著那旨詔書。
“王爺!”禮親王妃喚了禮親王好幾聲,關切地問,“你怎麼了?失魂落魄的?”
禮親王慢了兩拍,才動了,將手裡的這旨詔書交給了王妃,“你看看……”
禮親王妃就依言看了,讚道:“惟妙惟肖。這若是我,怕是也看不出破綻。”
“也難怪太后與二……顧昀會相信皇上欲封無咎為太子。”
“也是顧昀心虛,他不是皇上的兒子,所以不敢去找皇上求證……”
甚至於顧昀恐怕還在擔心皇帝是不是發現了他身世的秘密。
禮親王露出古怪的表情,也不知道該怎麼跟老妻解釋,半晌才嘆息地吐出一句話:
“無咎這是一石二鳥啊。”
說著,禮親王又拿過了那旨詔書,注視著最後落款上的年號。
這道由蕭無咎偽造的詔書不僅僅是給太后設的陷阱,也是這孩子在投石問路——
如果他打算逼今上傳位於他……
那麼,自己以及滿朝文武又當如何應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