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不是那個滿腔義憤,不知該何去何從的十歲少年了……
往事歷歷在目,年少時,他曾經因為那無處發洩的業火,有過無數個不眠之夜,但現在那些傷痛早就被撫平。
他忽然有很多話想告訴她,告訴她,九年前他從南疆回來後,還帶著手信悄悄去定遠侯府找過她,卻看到了他的“外甥”謝雲展……
眼神一閃,蕭無咎用力地握住了楚明鳶的手,掌心貼著她溫暖細潤的掌心,冰冷的目光再次看向了太后。
他平靜地說道:“太后娘娘也不必再挑撥離間。”
“先帝是對不起我娘,但也不過是讓她生不出孩子,您與譽王卻是想要我孃的命!”
當蕭無咎吐出“譽王”這兩個字的時候,柳貴妃幾乎是像是一灘爛泥似的癱倒下去,珠釵亂顫,那張蒼白的麗容上寫滿了絕望。
聽到這裡,眾人哪裡還不明白,當今的太后竟然也參與了十九年前的譽王謀反案。
太后幽幽嘆氣:“弒君謀逆終究不過一個‘死’字,多一樁罪名也無妨。”
皇帝一聽“譽王”,比蕭無咎還要激動,指著太后怒道:“賀氏,朕要將你滿門抄斬,株連九族……不,十族!!”
許是怒意太過,皇帝的呼吸粗重如打鼾,劇烈地咳嗽了兩聲,突然通身抽搐了起來,一絲白沫自他唇角溢位。
嚇得高公公驚呼起來:“皇上……皇上,您怎麼樣?”
“璇璣縣主,快來給皇上看看。”
楚明鳶試著抽手,可蕭無咎將她的手抓得死死,她無奈地用指腹在他掌心的薄繭上輕輕撓了一下。
他這才慢吞吞地鬆開了手。
楚明鳶走向了半昏不醒的皇帝,而蕭無咎忽然間就覺得意興闌珊,懶得再與太后廢話了。
抬眼瞟了眼京城的方向,他輕撣了下衣袖,冷然道:“太后不必想著拖延時間,也不必再看烽火了,宋景晨是不會來的。”
太后鳳軀劇烈一顫,雙眸瞠大,難掩失態地瞪著蕭無咎,只見對方胸有成竹地笑著,慢條斯理地說:
“今日宋景晨與你兵分兩路,你在此挾持皇上,宋景晨帶譽王餘孽圍攻京城。”
“若是這邊有閃失,宋景晨就能挾持百官在京城的家眷,逼他們就範。”
眾人滿臉震駭,心又提了起來。
不少人比太后還著急,有人急急地追問蕭無咎:“蕭大人,你可知京城那邊怎麼樣了?”
“我們闔家老小都在京城呢!”
“……”
“回京!”順王世子催促著順王、禮親王等人,“父王,伯父,我們得趕緊回京馳援!”
眾臣以及內外命婦們全都騷動了起來,惶惶不安。
在場不乏經歷過十九年前譽王之亂的老臣,都記得那一年京城成了人間地獄,死傷無數。
一將功成萬骨枯,歷來弒君奪位都伴隨著腥風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