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守勤深吸一口氣,又道:“難道是因為白氏?這些年白氏也只一個擺設。”
王爺與白氏也就三十幾年前酒後的那一次而已,之後,王爺再也沒碰過白氏。
王爺的心裡一直只有王妃一人。
楚明鳶微微抿唇,心想:難不成他們還指望她讚一句守身如玉嗎?
鎮南王這榆木腦袋還是不懂,無論當年的事有什麼樣的隱情,早就不重要了。
破鏡難圓。
楚明鳶想了想,乾脆就開啟天窗說亮話:“無咎明後天就能回京了,父王,您也是知道的吧?”
蕭無咎讓海東青給她捎了信,所以她知道,而鎮南王自然是從皇帝那邊得的訊息。
楚明鳶對著顧策微微地笑。
她知道的,顧策生怕等蕭無咎回京後,他再沒機會勸回尉遲錦,所以才這般著急——寄望於尉遲錦會心軟。
眼前的少女那彷彿洞悉一切的眼神,令顧策一時竟覺得老臉有些火辣辣的,無言以對。
這時,窗外傳來了一陣嘹亮的鷹唳。
白色的海東青展翅在廳外盤旋,似在問她,怎麼還不走?
楚明鳶對著海東青做了個手勢,鴻影似是懂了,在樹梢停下了。
楚明鳶則又坐了回去,先呷了口茶,一副要長談的架勢。
鎮南王在蕭無咎的人生中缺席了十九年,但從他認出蕭無咎的那一刻起,就擺出了為父的架勢,高高在上,楚明鳶早就覺得可笑。
當她一點點地從記憶中挖掘出那段往事後,就更覺不適。
放下茶杯後,她起了一個令顧策主僕都覺得莫名其妙的話題:“我六歲時,曾隨祖母去靖王府赴宴,在後院的池塘中遇到了一個落水的少年。”
“我喊了一會兒,也沒人來,眼看著他快沉了下去,我就跳下了池塘,想救他……”
顧策眼瞼半垂,靜靜地坐著,心事重重。
雖不知楚明鳶為什麼要說這個,但他還是聽著,聽她說到兩人勉強抓著一段浮木爬上了岸,聽她說:“我問他,你叫什麼名字?”
“他告訴我,他叫‘阿淵’。”
如今再憶起童年的那段回憶,楚明鳶的心變得異常的柔軟,還摻雜著一種難言的情緒——她突然就很想見到他。
“……”顧策身軀猛地一震,驚詫地朝楚明鳶看去。
張守勤同樣聽出來了,失聲問:“是小公子?”
於重生一世的楚明鳶來說,這已經是一段十五年前的回憶了。
從知道蕭無咎就是顧淵的那一刻起,她就在想,無巧不成書啊。
約莫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在尉遲錦特意告訴她蕭無咎還有一個名字的那晚,她夢到了那一年的事。
記憶在最近的這一個月間,一點點地變得清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