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老夫人卻是皺眉,下意識地看了眼窗外的旭日,心想:這才卯時三刻,哪有人大清早來擾人清靜的!
只是,老頭子何時與何祭酒交好了?
等等!
蕭老夫人心頭一亮,明白了:何祭酒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哪裡是來下棋的,分明跟她一樣,是來問“故人”的。
想通了一切,蕭老夫人再也不想與老頭子打啞謎,開啟天窗說亮話:
“你那位‘故人’是不是鎮南王妃?!”
她記得,何祭酒曾經是尉遲錦在國子監讀書時的同窗。
尉遲錦在世時,故交滿天下。
多少人曾唏噓地感慨,可惜她不是男兒身,否則必能建功立業,青史留名。
蕭憲又端起了丫鬟剛上的碧螺春,優雅品茗,去了去口中醒酒湯的苦味。
此時此刻,沉默就等於肯定。
“你……你怎麼不早說!!”蕭老夫人一口氣差點沒上來,簡直要瘋了。
這些年來,她明裡暗裡可沒少給老九下絆子,給他軟釘子吃。
這小子最是小心眼,最是記仇了,必是把這些年的覬覦記得清清楚楚。
她是他的養母。
俗話說,養育之恩大於天。
她本該是他與鎮南王府的恩人,可現在,老九怕是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蕭憲斜睨了老妻一眼,知道她的心思,直言道:“因為你這人,藏不住事。”
“但凡讓你知道的事,不出三五天,必然得透出去。”
想當年,新婚燕爾時,蜜裡調油,蕭憲也曾與蕭老夫人說過一些秘密,不想隔天,她就把事情說給了孃家聽,還半點不知錯,美名其曰都是自己人。
“你……你胡說!”蕭老夫人覺得自己比竇娥還冤。
她的嘴一向最牢靠了!
“那我們打個賭,”蕭憲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比了下右掌,“要是你能忍五天,不把老九的身世說出去,我就當著闔家老小的面給你道歉認錯。”
蕭老夫人登時豪氣沖天,拍案道:“好,我跟你賭了!”
五天有什麼難的。
臨著蕭憲出門,蕭老夫人忍不住拉住了他,又問了一句:“那鎮南王打算何時讓老九認祖歸宗?”
老九可是鎮南王的嫡子,總不能一直流落在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