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自是我的私房錢。”
“私房錢?”一道譏誚卻不失威嚴的女音自正廳大門口響起,“我倒是不知你哪裡來的二十萬私房錢?!”
那熟悉的腔調把楚太夫人嚇得不輕,整個人往後一縮,差點撞翻旁邊的茶几。
她僵硬地、慢慢地轉頭望去,就見姜老夫人在楚隨的陪同下出現在了廊下。
揹著光,姜老夫人那蒼老威儀的面龐便顯得有些陰沉。
楚太夫人乾巴巴地喊道:“大嫂。”
這一瞬,她的心陡然跌至谷底,腳底更是升起一股徹骨的寒意,有種相當不妙的預感。
楚太夫人慾哭無淚,楚明鳶卻在笑:姜老夫人終於來了,來得正是時候。
這出戏少了這一位重要角色,可就沒法繼續往下唱了。
姜老夫人也在看著楚明鳶,她已經聽楚隨說了整件事的前因後果,知道他能發現亡母之死有疑點是多虧了楚明鳶的提點。
這份恩,她記下了。
現在,輪到她回報這個小丫頭了。
姜老夫人跨過門檻,徑直走到了正廳中央,用一種無比失望的眼神看著楚太夫人。
“阿蕙,我憐你年幼喪父喪母,想著女子也就是閨中的這十幾年鬆快日子,便對你嬌慣過分了,明知你有諸多不妥,也不曾狠心管教,是我的錯。”
“我原以為你都是當祖母的人了,年歲大了,總會慢慢懂事。”
“沒想到過了幾十年,你非但沒點長進,還變本加厲,愈發不著調了。”
“哎。”姜老夫人長嘆一口氣,對著族長、族老們團團拱手,“姜家有女如此,禍害了楚氏,這些年眾位想來也多有忍耐,這裡老身先賠罪了!”
她也是做了祖母的人,姜家在冀州勵城頗有威望,是數一數二的大家族,卻還需為了年過半百的小姑子來楚家賠罪。
族長虛扶了對方一把,忙道:“不可不可。姜老夫人不必如此。”
楚太夫人被長嫂貶低至此,一張老臉都漲紅了,尖聲道:“大嫂,你怎麼能這麼說我!”
“我為楚家侍奉公婆,相夫教子,育兒有功,我哪裡對不起楚……”
不等她說完,姜老夫人再也無法忍耐,三步並作兩步地跨步上前,再一次甩了一巴掌在楚太夫人臉上。
這一次,她打得比前兩次更為用力,直將楚太夫人打得半邊臉醬紫,從椅子上摔了下去,癱在地上。
“厚顏無恥!”姜老夫人怒不可遏地斥道,“你若是自覺無錯,現在就說啊,那二十萬兩‘閒銀’是從何處來的?!”
“相當年,你出嫁,還是我親自給你準備的嫁妝,嫁妝單子現在還存在我那兒,六十四擔嫁妝加上田產、鋪子以及五千兩現銀。”
“你要不要與我們都說說,你是怎麼把那五千兩變成二十萬兩的?”
“你既然這般生財有道,當年又何必為了填補楚辛嶂的那筆虧空,而讓敬之續娶了陸氏!”
“這到底是‘閒銀’,還是你從別處偷來的‘贓款’,你自己心裡清楚,也別總把別人當傻子!”
姜老夫人聲如洪鐘,響徹廳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