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裡盼著他死在婚前,而她可以藉著為早死的未婚夫守孝,逃避成婚的壓力。
蕭無咎看了一眼楚明鳶手裡的那張大紅帖子,也知她其實知道。
耳邊想起孃親的諄諄叮囑:“阿咎,夫妻之道與你為官不同,要儘量開啟天窗說亮話,別暗地裡猜來疑去的。”
“姑娘家在閨中的日子最是逍遙快活,清閒無慮,一旦為人婦,便熬成了黃臉婆,要相夫教子,要侍奉公婆……”
“你指望人家犧牲,總得想想自個兒配不配!”
當時,孃親絮絮叨叨地說了一通,蕭無咎也知她憶起了往事,那一番話其實一語雙關,劍指他人。
蕭無咎放下手裡的那本《麻衣神相》,拉過楚明鳶,在旁邊的美人榻上坐下,認真地盯著她的眼睛說:
“未免節外生枝,我和父親覺得我們還是早些成親得好……”
“我亦知這婚期倉促了些,但你能不能信我一次,我會盡我所能,將婚禮的一切安排得妥妥當當。”
“將來無論發生什麼,再不濟,我也會護你周全。”
楚明鳶卻是搖了搖頭:“受人庇護,是沒有話語權的。”
她需要的是話語權,而不是像上一世那樣傻里傻氣地被整個謝家矇在鼓裡。
“我不畏難,也不用你護我。”
說這句話時,她的眸子炯然有神,散發著自信的神采,讓人無法忽視,更不敢小瞧。
楚明鳶強大的自信,讓蕭無咎有片刻的默然。
他想到了清淨寺棋室裡的再次相逢,想起許多年前那個毅然躍入水中的小女孩……不由笑了。
她堅韌,自信,又冷靜,從來都自有主張!
蕭無咎並不覺得失落,他聽出來了,她的話並非拒絕之意。
他神色漸端,正色問:“那你……希望我做什麼,只管開口。”
蕭無咎果然識趣!楚明鳶愉快地笑了,比了三根手指:“我們先約法三章。”
“第一,我希望我們之間是對等的。”
她要對等的夫妻關係,再也不想遵從什麼妻以夫為綱,更不想再逼自己委曲求全。
“第二,我喜歡當家做主,不喜寄人籬下,成親後,我要隨你外放。”
她可不想在蕭家看著那位蕭老夫人的臉色過日子,重蹈前世覆轍。
“成。”蕭無咎乾脆地承諾,眼眸驟然亮了起來,晃得楚明鳶兩眼發花,“第三條呢?”
他答應得實在太過爽快,彷彿早有此打算,帶她一起外放,楚明鳶不由一愣。
她仿若未聞般,深深地凝視著眼前的青年,忽然間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她錯了。
她不該拿謝雲展與蕭無咎相提並論的,這是對蕭無咎的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