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婆子隨後趕到將溺水的楚翊救起時,他的呼吸已經停止了。經過一番急救後,他才又有了氣息,但是甦醒後,人卻傻了。
藥石罔效。
上一世的她心裡多少是有些內疚的。
為此,她後來一直潛研醫術,卻治不好楚翊。
此刻,感受著指下生機勃勃的脈動,楚明鳶眼眶微酸。
這一世,她及時把楚翊救了上來,楚翊不曾氣絕,只是因為被撞了頭,這才暈厥了過去。
“嘩啦……”
身後傳來陣陣水聲以及少女斷斷續續的咳嗽聲,嬌喘連連。
丫鬟們歡歡喜喜地說道:“沒事了。謝大公子把二小姐也救起來了!”
“二小姐,您覺得怎麼樣?”
“快給二小姐披上斗篷。”
喧鬧中,兩個婆子疾步匆匆地抬著一個肩輿朝這邊來了。
楚明鳶攔下了那個肩輿,吩咐道:“快把二少爺扶上去。”
“再命人趕緊去請大夫。”
婆子們連連應諾,可才剛把昏迷的楚翊扶起來,卻被一道略帶不悅的男音攔下:
“等等!”
楚明鳶緩緩地轉過身,那雙極美的鳳眼對上一張有如刀削斧鑿的臉龐,男子凜冽的鷹眸宛如濃墨一筆勾勒,矜貴無雙。
腦海裡全是她死前,謝雲展嫌惡又冷漠的目光。
上一世,她嫁給謝雲展的那一晚,他的祖父長興伯突然暴斃,喜事變成了喪事。
彼時,謝家中不乏人背地裡嘲諷她是掃把星,她在謝家的日子苦不堪言,唯有謝雲展的那一絲溫柔是她的慰藉。
那之後,謝雲展堅稱要為祖父守孝三年,不曾與她同房。
可笑,他哪裡是守孝,分明是為了給楚明嬌守身。
再後來,他帶兵遠赴西北,揹著她與楚明嬌雙宿雙飛。
而她呢?
實在是蠢不可及。
她竟相信這個男人對她情深一片,傾盡所能為他籌謀,還讓外祖父一家助他掙下了不世軍功,讓爵位本該斷在他這一代的長興伯府得封侯位。
他成了長興侯,功成名就,卻恩將仇報。
外祖父家被抄,舅舅表兄蒙受不白之冤,男丁被判斬首,女眷則流落教坊司,陸家上下數十口無一善終。
還有她自己,也慘死在謝雲展手中。
好深的算計!
好毒的心腸!
楚明鳶兩眼血紅,穿心的劇痛席捲而來。
恨不得撕了謝雲展這個狼心狗肺的畜生!
謝雲展的頭髮猶在滴水,蹙了蹙眉,道:“阿鳶,嬌嬌素來體弱,適才落水,怕是易得風寒。”
“讓她們先把嬌嬌抬回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