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宮簷,她遠遠望著小太孫。
將來在燕京城裡,要為這個孩子找到一個身份,並且讓他至少能活到成年。
曹夕晚自問,她能做到嗎?
能。
並不是她才幹如何,而是她知道一座新的都城建立起來,工程浩大且費時十年以上,往往混亂不已。
有空子可鑽。
她為自己的人,都已經編好了一套江南人遷北方的戶籍,總共有一百套。沒有絲毫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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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映寒波,她獨自走回宮苑時,沉默回憶著,她兒時在墳場裡似乎看到了一座大墓。
裡面有很多屍體,躺在屍臺上。
有一位官員,在自己的屍枕下留下刻書,她那時只認得幾個字,後來回憶著,死者自述為遼朝皇室子弟,隱名埋姓生活在燕京城。改姓為陳。
這陳家子編造戶籍,居然還能讓街坊一起寫了保書,讓他參加衙門考選,做了一位八品小吏,壽終正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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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這般過去,如今已經是城破之日。
惠文陛下坐化。
東宮自盡。
小太孫隨著南康侯準備從地道逃出京城。
南康侯府。
外書房。
曹氏夫妻擔憂著,看著女兒。夫妻揹著包裹,一步一回頭,在傀儡們中間離開了。
因為徐國公府派人來大車來接,接走南康侯府裡沒有離開的人。
柳如海沒有阻止。
他和她有了新約定。
他隱約知道,她安排了他從沒見過的伴當兒在徐國公府附近等著爹孃。
等京城平靜,也許就要北上。
曹夕晚卻是詫異:“你真答應?”居然答應對太孫的事守口如瓶。
他點頭,提了條件:“遺詔歸我。”
“行。”她痛快答應。
柳如海眼神一閃,長長地吐了口氣,含笑:‘我們走吧。“
他這時才確認,她似乎不打算幫助太孫復辟。既如此,他自然好說話。
她點點頭:“我們從宮苑裡走,我知道進皇陵的水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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