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清涼山一帶街坊。
巷中小樓。
梅枝雕玉,在窗前橫斜。
石明娘在靜室中打坐,她的刀亦靜,擺在長案鐵力木刀架上。
門外,白露與霜降兩個丫頭守著靜室。她們已經知道,夫人刀意最誠,她打算那一日上門去尋青羅女鬼,直言約戰,生死一場。
“曹夕晚,亦是劍術大家,她是不會拒絕的。”夫人對馮仙師道,“你的事,我不管,這一戰我唯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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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均卿並不勸她,他自在皇陵附近的埋伏安排,一旦石明娘戰敗,他必要圍殺青羅女鬼。他從石氏小樓裡離開,風中有冬去春來的新綠之氣,他騎馬在初春陽光中緩行。
行過五城兵馬司衙門一帶,他聽到了茶館、酒樓裡的喧譁,是親軍十二衛的武官們隱約的議論聲。
有賭盤兒在押,誰是天下第一女魔頭?
但這還遠遠不夠生意的喙頭,她到底是養了多少眼線,要這樣拼命撈錢?他心中凜然,世子的病還在拖著。一直不能根治。而世子妃回侯府請曹夕晚,她避而不見。
絕情至此。
馮均卿催騎走過宮前長街,卻又看到周王爺一行人打馬進宮,侍衛中分明有一文士書生,居然是柳如海。
“……來人,去暗暗知會錦衣衙門。”
馮均卿冷笑,姓柳的是趙王府奸細,還敢留在京城裡,還敢跟著進宮?便讓他有去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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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清樂坊。
段家。
“蘇錦天……想做密宗宗主?”灰刺震在當場,小趙到底在宮裡做久了太監,腦子一轉委婉提醒:“……密宗宗主,那是僧人。”
“他被大姐姐拋棄了,我覺得他早就想出家了。”
你真的不是和蘇錦天有仇,在背後說他壞話嗎?屋子裡,人人側目,眼神不言自明。尤其是曹夕晚身邊的陸秀雲,悄悄擰了她一把。
曹夕晚忍著痛,摸著胳膊肉兒,委屈詫異著:“你們從來不覺得嗎?他經常陪我去墳場撿骨頭,你們不覺得他特別特別怪嗎?”
樓細柳忍無可忍:“……怪的……難道……不是你?”
她實在是對曹夕晚極為感激,否則語氣就絕不是如此委婉了。
蘇錦天是有多倒黴,和你曹夕晚是至交好友?
她肅然:“你這樣不行的。你還暗戀他,這樣做不了碧影宮主的。女魔頭都喜歡美少年的。”
灰刺用力咳了咳,這真的未必。不要亂講魔宮裡的事,你這樣不代表別人這樣。
灰刺已經想到了,蘇錦天和青羅女鬼的關係,也許亦是美少年苦苦追求絕情大姐姐。他瞟了一眼她手中宮主信符,否則解釋不通這情況。
曹夕晚窺得他的神色,暗暗竊喜,她只是想讓灰刺知道,她這個女魔頭就喜歡小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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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席的那一夜,疏影橫枝,月色清明。